小娇自来了姜府后,没有一夜阖上过眼,夜夜背朝里壁,将衣带自里自外,累累盘结,还用锦衾把自己裹做一团,两眼则死死盯着门,眨都不敢眨一下。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从樊氏口中得知了大娇被余将军救下的事,所以宽心几分,竟泛起了丝丝困意。
可方睡去,忽闻门上起了剥啄的声音,还一直挠个不停,吓得她连忙坐起。
只听一声猫叫,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只猫在外面挠门。
正松口气,就见那猫化做成人形,其影像极了姜成,她忙揉了揉眼,再看时,“姜成”已不见踪影,只有一声猫叫响起,便再也没了声。
小娇愣了一下,缓过神道:“怕不是太困,神情有些恍惚?”
说着,复又躺了下来,还拉了拉衾,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
但方才被猫折腾了一番,她已是困意全无,只是蜷缩在床角,死死盯着门,久久不敢眨眼。
就在此刻,灯烛俱灭,小娇心一慌,忙看向门,好在没有任何身影在外,这才落下惊恐,可即便没人,她也不敢下床点灯,但身处黑暗心下又慌得紧。
正踌躇间,只听嘎吱一声响,门竟自己开了,不觉寒气侵肌,毛骨竦然,小娇一个寒颤,打得全身紧绷,起了十二分精神,更是全神贯注盯着缓缓推开的门,可看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只有一阵寂静。
“什么情况?”
小娇话未落,房内烛火复又燃起,只听一阵嬉笑,便见樊氏领着诸妾步入,嘴里劝着,说是既已入了虎口,只有顺从,否则性命难保。
“怕不是魔怔了?打死我都不会顺从!”
正想着,不过眨眼的功夫,灯火一灭,樊氏与诸妾便没了踪影,同时一阵女子的哭笑声在房内回荡,她俄而哭喊,俄而痴笑,嘴里一迭连声说着:“快杀了姜成!杀了他!为我报仇!”
话音尚在回响之时,忽然墙上浮现出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双目含着怨念,死死盯着小娇,直吓得她心快涌上喉咙,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傻得来眼都不会眨了。
此时,一股寒风吹散哭嚎,墙上的头颅也随之消失,可身后却好似多了个人在。
小娇忙摸了摸身后,似个受了惊吓的小鸡般四下张望着身后。
不对,不是在身后,而是在眼前,她猛地一个回头,只见姜成立在身前,嘴角还挂着一抹瘆人的笑意,浑身散着毒气,发成斑驳恶疮,遍体虫钻,弄得不像人样了,那一股腥臭味,直冲入鼻。
眼见他向自己伸出手来,小娇却吓得呆若木鸡,全身无不颤抖,感觉心也快要跳出胸膛,喉里更是哽了块石头似的发不出声,只能心里念着:“别过来!别过来!”
转眼间,姜成忽然消失不见,小娇正要回头,只觉身侧一股寒气从耳边吹过,伴着腥臭袭入鼻中,她一阵干哕,双眼瞬红,她按住胸口,放大胆来,缓缓往身旁看去,只见一张千疮百孔满面虫钻的人脸朝着自己诡异一笑。
小娇一声尖叫,大惊而寤,忙从床上跳起,双手胡乱拉扯着裹在身上的锦衾。
房内寂静无声,除自己以外再无二人,她这才回过神,原来方才的一切都是场梦魇,此时早已天明。
小娇全身俱湿,像是在水中浸过,她拭着汗珠,缓着粗气,无力地瘫坐下,只是呆呆望着不远处,自言自语道:“梦见头颅,定是听了小蝶的话。”
其实这样的梦不止一次了,自那夜生病后,她隔三差五就会梦魇,梦中的情形几乎相似,只是今日的梦多了个头颅罢了。
小娇在想,是不是杀了姜成,就能断了这梦,可目下时机未到,自己也只能再熬熬。
这时,门外传来小蝶声音:“娇娘,您可醒了?”
小娇应了声“嗯”,随后小蝶便推开门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见小娇坐在地上,她匆忙而至:“您又梦魇了?”
说着,忙将小娇扶起,小娇看向她,应了声“嗯”。
“我这几日进来,您都坐在地上,您夜里到底梦见了什么?”
“没甚么。”
小娇在小蝶的搀扶下坐回了床。
小蝶见她不肯说,也就没再多问。
不过多亏了这场梦魇,折腾了小娇旬日有余的呕吐之疾,竟全愈了。
小娇都在想,莫不是那女子帮她治好的,好让自己早日除了姜成,不然怎会梦见她。
……
诸妾闻得小娇病已痊愈,又知姜成很是中意她,因想讨好,便成群结队来到小娇房内,忙着帮她涂脂抹粉,改换衣衫,把她打扮得似个花蝴蝶一般。
在小娇眼里,真个俗得要命,两腮红似猴屁,衣裙亮过桃花,珠翠满头仍不足,鬓边还插了朵碗大的牡丹,好在她生得美丽,给它撑住了,多看几眼,还怪好看的,若换个人这样打扮,就不知是人是鬼了。
即便如此,她还不得不曲意逢迎,一面道谢,一面听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