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小娇腹中缓了些,稍稍进了些汤水,便唤来小蝶,让她陪自己说会儿话,解解闷。
未几,小蝶至,她见金炉香尽,先换上一炉好香,正要为小娇斟茶时,只见案上已摆好两盏茶。
“坐吧。”
小蝶听了,笑答句”好“,便整裙坐下。
见她坐下,小娇勾了勾手,小蝶会意,将耳凑近,只听小娇问道:“我方见樊夫人艳妆丽服从我门见经过,她今日可是要去二公子府上?”
“是的。”
小蝶话落,二人捂嘴相视一笑。
这时小蝶道:“我接着说昨日未说完的事。”
“说吧,我听着。”小娇点了点头。
“昨日您问我,府中可有女子反抗,她的下场如何。其实在您来前,是有女子反抗的,她的下场……”
小蝶不禁悲叹一声,说是在自己初入府时曾发生过这样一出事。
一日,她正在内室收拾,骤闻房外有女子的骂声,隐约有猪狗二字,她心下好奇,便透着门缝张望,只见姜成满脸怒容,面红耳赤,一手持剑一手揪着个女子,那女子赤条条的一个,身无寸缕,玉雪似的肌肤全全暴露于外。
一路上,女子谩骂不绝,数落着姜成种种荒淫横暴的罪恶,还朝他脸上啐了一口,说道:“妾生为李家人,死是李家鬼,誓死不做失节妇人!”
姜成听了,怒不可遏,一个手起刀落,女子的人头便落了地,还将头颅高举示众,大声道:“倘再有人敢反抗!下场如她一般!”
小蝶见姜成斩下头颅已是惊得不轻,谁想又与女子四目对上,一双含着怨恨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吓得小蝶发不出声,直接瘫坐在地。
自后,姜成下令,凡啼哭者也将其首级斩下,此令一出谁还敢反抗,为保性命也只得曲意逢迎,当然内中也有贞烈之女,不肯受污,皆自缢而亡。
也是从那时起,姜成见众姝百般献媚讨好,越发猖狂,每夜谑嬲至四鼓方止。
小娇听罢,忍无可忍,恨不得立马冲出去将姜成大卸八块,好为万千女子出口恶气!
正想间,早有一股馥郁的脂粉味送入她的鼻内,还不消小鸾报,小娇已知樊氏来了。
小蝶匆忙起身,方站定身子,就见小鸾走了进来,说道:“娇娘,樊夫人来了。”
话方落,樊氏已满面笑容走了进来:“不知娇阿妹身子可好些了。”
见樊氏来了,小娇勉强撑起身子施了个礼,下一刻又扶住小蝶,摆出一副万分难受的模样,星眸微启,只是叹了口气。
樊氏见状,道:“可见没好。”
“你快坐下,我有事同你讲。”
说罢,斜睨向小蝶、小鸾。
二人见了,颔首退了下去,小娇则点头应了声“好”,至于樊氏为何事而来,自己心中已有数。
樊氏自那日与小娇畅谈两个时辰后,越觉与她说话投机,便常常往小娇房里去,昨日还说要与她姊妹相称。
小娇见樊氏提起姊妹二字,便顺势说起了大娇的事,说自己与阿姊从小到大形影不离,是多么的情深,如何的亲厚,此次分别,甚是思念,不知阿姊去了北海可好,说时还禁不住落了几滴珠泪。
樊氏见她说得十分伤感,心下生怜,便牵起小娇的手,说着只消她在枕上问两句,就能得知她阿姊的事。
她还真是说到做到,只用了一夕就将事问明白了。
樊氏回头,见小娇已坐下,便开口道:“有关你阿姊的事,我帮你问明白了。”
“说是在去往北海的途中被扬州余泱抢了去。”说着,拿起方才小蝶未碰的茶,喝了一口,疑惑着:“怎是凉的?”
小娇听了樊氏的话,心中大喜,想着她这话说得不对,用抢不恰当,得用救,可面上却摆出一副十分愤怒的神色,嘴里忙说道:“好个余泱!竟将我阿姊抢了去!”
“那我阿姊被余泱抢了去,主公怎样说?”
“可要救我阿姊?”
樊氏冷笑一声,“抢了就抢了呗,能怎办,总不能为了她兴兵吧?”
“何况世间不缺美人,少了她再寻个补上便是。”
小娇听后也不言语,面上一副愁容,心中却是十分欣喜,已经在谋划着,待自己呕吐之疾全愈后,如何除了沈非,怎样杀了姜成,再去济南找大娇,与父母团聚。
樊氏见小娇愁容满面,半晌不语,便抚其背,说了些宽慰的话。
然而小娇一句都没听进耳。
“你也莫要愁了,好好过你的富贵日子就是了。”
小娇应了声好,随后将樊氏送到房门,握起她的手:“樊夫人放心的回家探望阿母,府中的事娇阿妹会帮您看着。”
说到此处,左右一瞥,附着樊氏耳朵道:“尤其是全夫人。”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回家探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