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洁白无瑕，随风飘落。大街小巷挂满彩灯，熊熊炉火，响亮的钟声也在送上祝福。
临时工作的节假日时薪足够郑轻瑶活一个月，巨大的引诱很难让人拒绝。
只是工作结束，路过的门户已经做好丰盛的晚餐，全家围桌团聚，而冷清的街道，只剩她，稍显孤独。
远处的圣诞树被装饰的很精致，红色波点蝴蝶结，外围拢上一圈白色蕾丝，歪歪扭扭的挂在树顶。
翠绿的松叶上迷你雪人，金黄色小的铃铛，大红色圣诞帽，小巧精美的物件凌乱不堪。
旁边一个人站起身，把掉落的植物挂回五颜六色小灯缠绕的树干。电线上，有的灯珠已经破碎，电量殆尽，有的灯珠仅发散衰弱的光芒。
瘦高的身影实在太过熟悉，郑轻瑶不禁提前转弯。脚步由重减轻，是自己都意识不到的偷偷摸摸的靠近。
沈苏和练过武，比背后的人反应更迅速。转身，愣了足足十秒。
意料之外，却是脑海中幻想的人。
郑轻瑶延续日常随意的打扮，白色大衣，内里米白针织衫毛衣搭配翻领衬衫，黑色长裤盖住脚踝。
头顶丸子头，脸上肌肤滑嫩，细润，多了几分稚气。
沈苏和龇着牙露出上下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手不自然的举起，“嗨。”
开口，风刮的郑轻瑶嗓子疼，嗓音又涩又干，“你怎么”
沈苏和仍然笑着，不再呆滞，僵硬。
此刻的笑容，如沐浴在春风般温柔，“圣诞节快乐。”
沈苏和摊开手，什么都没有。
只是手
掌心红里透紫，不知已经冻了多久。
“我听了你的话，没有带礼物。”似在求表扬。
风碰上树枝的铃铛，摆动出清脆悦耳的铃声。
猜想她大概是忙忘了，沈苏和小声提醒，“今天是圣诞节。”
这里的圣诞节是全民节日，入乡随俗他当然也要过。
鸭舌帽下，沈苏和的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挂着雪花融化的水珠。
嘴唇颤抖，小口呼出白雾。
郑轻瑶被冷风刺的说不出话。
路过的行人看见垃圾桶有一棵被糟蹋的圣诞树，树旁还守着两个人。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便驻住脚步。
沈苏和先注意到路人，独属于郑轻瑶的温柔，望着过路人染上了一丝危险。
郑轻瑶顺着他的视线回头，也发现了站在街口的人，他停留在原地，视线意味深长地围绕她们。
再回头，刚才被捡起的槲寄生，垂挂在树上。
淡绿的根叶，透白的小果似发光的夜明珠。一尘不染，依然干净。
她记得大学老师曾说过一个浪漫神话留下的一个传统习俗，当你和另一个人被发现站在槲寄生下时就必须接吻。
避免再被围观，郑轻瑶先一步带着沈苏和走了。
至于为什么是回公寓，可能是几条街道以外的酒店要走太远，她现在太冷。
欧式复古设计，房屋面积不大，杂物也少，摆放整齐点，便显得空间很大。
棕褐色的主色调依旧遮不住屋内的冷清。即便是隆重的节日，家里仍旧没有任何物品与之相关，一点节日的味道也没有。
沈苏和规矩地坐在沙发边，眼睛不敢乱瞟，只能见眼前茶几上一摞一摞的文件。
郑轻瑶递给他一杯开水，“有点烫。”
“谢谢。”
手冻的麻木，沈苏和双手捧着陶瓷杯，也感觉不到烫。
三人沙发，沈苏和靠在最右边，郑轻瑶和他隔了一个沙发空位，坐在最左边。
侧目他指节也有些泛肿，明显的颤抖。
郑轻瑶看一眼窗帘边没有动静的空调，“忍耐一下，空调制热有点慢。”
旧公寓的设施齐全，就是老化了不太灵敏。她把家里两台空调都打开，还是没有暖意。
她从未觉得这个房子有缺点，临近市区，离公司也不远。价格便宜，老年人居多，又清净。
现在第一次觉得家具拖了后腿。
“我不冷。”
嘴真硬，郑轻瑶已经懒得拆穿他了。
就当他在外面没有被冻的发抖，现在也没有在轻颤吧。
为了受热均匀，沈苏和手掌捧着杯子前后滚。
手刚刚有了一点知觉，便停下，“六个街道。”
郑轻瑶在走神，他突然开口，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给了关键词，“离饭店六个街道。”
上次站在餐厅外她说她家离这里有六条街道。
郑轻瑶蹙额，“可是，离那里六个街道的地方很多。”
这片有几十条街道，她只说过隔六条街道。排列组合的算法，差不多三十条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