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自小便不得出宫,倒是新鲜,街市繁华,小吃零嘴众多,俱有江南特色,派人买来品尝一二,又赏了伺候的人,更有木偶钗环等民间玩意儿,李鹿瞧着有趣,也使人买来。
霍长生念及宫中皇上皇后,又和李鹿挑选礼物,忙得不可开交。
霍长生看到一木镯轻巧,雕刻奇趣,也买了来,心说回去赠李鹿,李鹿也看到一木剑有趣,夔柄纹身,也买了来,打算回去赠霍长生,倒是默默无言,却想到一处去了。
太上皇与皇太后缓缓而行,看两小儿玩闹,叹些物是人非之语,正说话间,忽见两小儿转头回来,李鹿低声道,“祖父,我和表哥倒是听了一桩冤案。”
说罢细细道来,原来方才铺子边,立着几个奴才,说起本家主人被薛家豪奴打死,薛家却毫不在意,薛蟠带着母亲妹妹至都中,竟是视人命如草芥。
太上皇皱眉,“这是何道理?打死人躲都中去?都城是什么藏污纳垢之地不成?”
说罢便唤人请那些奴才过来,细问此事,那奴才头子见请他之人尖声细嗓,所遇老翁贵不可言,便知怕是天家人,知太上皇与皇太后巡视江南,不敢不小心,暗一思忖,他状告几次,不过求财,如今却需做出忠义之态,不可耍小聪明。
于是叩头便拜,“容小人禀,我家主人因那日买了个丫头,谁想是拐子拐来卖的,这拐子先收我家银,却是一女卖两家,又卖于薛家,我家爷不敢唐突那姑娘,说第三日接进门,原与我家做奶奶的,谁知薛家原系金陵一霸,薛家大爷恃强喝令众豪奴竟将我家小主人打死了,如今,薛家主仆早已入都,小人状告一年,竟无人做主。”
说着泣不成声,“求大老爷做主,缉拿凶犯,剪恶除凶,还我家小主人公道。”
太上皇皱眉,问他,“应天府竟不管?”
那人泣道,“大老爷不知,金陵贾史王薛四大乡绅,最是无人敢惹,且这一年,应天府前大人调职,后大人未补缺,如今,刚刚到了一位贾大人,小人正打算去求贾大人审理此案。”
太上皇闻言沉思,那人低头不敢多言,良久闻太上皇一叹,“既如此,你便去应天府一遭,不提今日之陈情,只说明事情缘由。”
那人应是,急急退下。
李鹿问太上皇,“皇祖父,什么贾史王薛四大乡绅?竟视律法为无物不成?”
太上皇哼笑一声,“朕原来不知,这天下竟已然姓薛,你五叔打死人,朕尚且扔回祖坟反省,如今这薛家,倒是比皇家阔气多了!”
又为李鹿霍长生解惑,“贾史王薛,以贾家为首,宁国公荣国公都是随太.祖征战的功臣,史家稍逊,只得忠靖候,王家当年管的是各国进贡朝贺之事,洋船货物都需经手,如今王子腾也算会钻营,至于薛家,世代从商,不过依附前三家,倒是也成气候,官商勾结,欺压民众至此!”
说到最后,很是不悦,皇太后劝他,“行了,莫动气,如今为静养而来,万事便留于澈儿烦心吧。”
太上皇叹气,“国之蠹虫,再没有比他们气人的。”
李鹿也劝他,“皇祖父莫气,如今既遇到我们跟前,也算尚未成气候,敲打治理也就是了。”
太上皇便笑,“鹿儿此话不错,遇事不气,解决便是。”
于是关注起金陵应天府如何断案,不知后面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二回
却说冯家奴才自忖得了天大的机缘,便只做忠义状,往应天府而去,再递状子。
贾雨村刚到此处,一下马便得知太上皇南巡,于是做种种准备,如今又有人命官司至案下,只心怀激荡,传原告之人来审。
冯家人又将那日说与太上皇的话说了,只乞求叩首,为冯渊求个公道。
贾雨村大怒,本着人去抓,谁知案边门子使眼色,他便歇了,密室中,又知这门子是当年穷困时寄居葫芦庙中的葫芦僧,又知贾史王薛乃金陵四大乡绅,虽知英莲乃恩人之女,仍不念心中,只依葫芦僧乱断,打算胡乱了结此事。
太上皇派出去的人来回话时,李鹿也恰巧在,霍长生在院中练剑,倒是不曾听闻。
宫中人办事妥帖,竟是连英莲来历也查得一清二楚,连同甄士隐于贾雨村的恩义也一并查清。
李鹿闻言愣住,“竟打算如此胡断?”
太上皇冷笑一声,“这贾雨村倒是天下第一忘恩负义之人,穷困时受甄家扶助,竟是一丝情意也无,他怕得罪薛家,可带英莲回故土慰恩友之心竟是全无,薛家杀人,他用此案周旋换英莲归来也未尝不可,不过狼心狗肺,生性凉薄。”
李鹿听他意思该是会帮英莲的,也不再言语。
用过饭,太上皇又携皇太后带李鹿和霍长生出门,原来是去应天府围观。
贾雨村正审理此案,徇情枉法,胡乱断案,言薛蟠已被冯渊追魂索命,阳间事,竟是阴间了,那冯家奴才看昨日大老爷在此,便不依不饶,哭喊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