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晏的头靠在自己另一边肩膀上，正色道：“少君你要是伤心就哭一哭，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大家都从小就没了娘，以后有什么事和小姨娘说，小姨娘能帮就帮。”
顾清晏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一个踉跄，一手撑地才没倒在林昭怀里，听了林昭说能帮就帮的话，便道：“那小姨娘帮我抄书。”
林昭一时有些疑惑，这时候还想着抄书？难道真的是母亲去世时年纪太小完全不记得？那真是太可怜了。林昭向顾清晏投去怜悯的眼神，却见顾清晏脸上并无伤心的神色，皱着眉摇了摇头轻轻摸了摸他的发顶。
转头看了看阿菱又觉得不对，阿菱母亲去世时她也才三岁多，怎么阿菱记得，他顾清晏倒什么也不记得，莫不是诓她给他抄书才故意这么说的？立马松了手质问道：“你真不记得假不记得？怎么一点伤心的样子都没有？别是诓我替你抄书！”
顾清晏重新蹲稳了，拍了拍手上沾的泥巴，抬起了眉毛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我真不记得了……”
阿菱听了这话也觉得顾清晏可怜，又联想到自己身世，再也压抑不住，从轻轻的抽泣变成了放声大哭。
林昭赶紧拍了拍阿菱的脊背安慰她，又看见顾清晏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在心里直骂自己该死，有谁会在这种事上说谎呢！自己也太不像话了，居然还怀疑他是为了抄书的事诓她，该死该死，怎么就非得嘴贱这一句！
“对不起啊少君，又勾起你伤心事了……”林昭低着头道歉，“我……我娘也没怎么教过我好好讲话……”林昭卖起惨来，一边说一边假装擦眼泪偷偷瞟了一眼顾清晏，却只见顾清晏站起了身。
“没事的。”顾清晏站起了身，顺手把林昭和阿菱也拉了起来，把课本摊在院子里银杏树下的石桌上指着一篇文章道：“这篇，二十遍。”
林昭看了看课本又看了看顾清晏，这正常吗？这年纪的男孩子都是这样的吗？怎么提起亡母一点也不伤心，还三句不离让她帮忙抄书。
顾清晏见林昭皱眉看着课本，心道二十遍全让她抄怕是有点多，说到底是自己闯的祸自己也得抄点，便道：“我会帮着一起抄，小姨娘别担心，两个人抄很快的。等戌时我带着笔墨来。”
倒变成顾清晏帮着抄了，明明是他自己的功课，现在倒好，变成了林昭的任务，林昭也只能点点头。
阿菱哭了一通也平静了下来，看了看日头提醒道：“姨娘该去前厅候着了。”
“行，先洗把脸。”林昭拿帕子擦了擦阿菱脸上的泪痕，又转头对顾清晏说道，“少君也快去吧。”
顾清晏答应了一声，把课本塞回怀里走出了院门，还不忘回头道：“明日辰时三刻，吴先生在书房！”
“知道了！”林昭正领着阿菱进屋洗脸，听见声音朝顾清晏的方向挥了挥手示意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