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有些疑惑,自己时疫痊愈之后把林府里存的医书看了个遍,也略知道些皮毛,心道五行对应看了几遍就自然而然记下来了,穴位用点心思记一记也不难,只道:“给人看病是得严谨些,你现在背错,到时候治错病可是要出大事的。”
顾清晏皱眉道:“你怎么跟先生说得一样,可是我又不想做医师,父亲总是什么都让我学一点……”
阿菱眨了眨眼睛问道:“那少君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像父亲一样领兵打仗保家卫国!”顾清晏明媚地笑了起来,随即又有些苦恼地垂下头,喃喃道,“可是父亲只想让我读书入仕,读书有什么用……”
“读书怎么会没用,保家卫国不是只有领兵打仗一条路的。那些太守州丞让自己属地的百姓安居乐业也是大功劳,不比主君立下的战功差的。打仗还成天出生入死的,当个文官又安稳,名声又好……”林昭摆出长辈的姿态劝道。
“我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倒和长辈似的……”顾清晏摇了摇头不想听这些话。
“本来就是。”林昭朝阿菱挤了挤眼睛,两个人笑了笑。
“占我便宜还笑我……”顾清晏嘟囔道,又想起自己还想让她帮忙抄书,便问道:“小姨娘你认字?那你会写字吗?”
“会是会,就是写得不太好。”林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无妨无妨,我字写得也不好,帮我抄书吧!”顾清晏拿出怀里的课本不由分说就塞给林昭。
“抄什么书?”林昭一阵无语,心道原来在这儿等我呢,我说刚刚那么好心还让吴先生给我看春疹。便又摆起长辈的架子教导道,“先生让你抄书自然有他的道理,你还弄虚作假,让我帮你抄,亏你想的出来。你就不怕我告诉主君!”
“你要是敢告诉父亲,我就把昨天的事也告诉父亲!”顾清晏摆出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来。
林昭立马服软:“我帮你抄就是了。”又想起昨日的腰牌,忙问阿菱拿了来给顾清晏看,问道:“这是什么,你可认得?”
顾清晏接到手里来回看了看,道:“这是永安军的东西,你怎么会有这个?”
“约莫是昨日那几个贼人身上掉的。”永安军?那些是永安侯府的人?宋家派来的?要说自己和宋家有什么恩怨,思来想去只有小时候宋旭明来拜访,她见宋旭明拉着姐姐不知在干什么,姐姐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自己冲上去就推了他一把让他摔在了刚刚浇完水的花圃里沾了一身泥巴。那还是自己十岁出头的时候发生的事,都过去六七年了,宋旭明这么小心眼?这点事记到现在还想弄死自己?也不至于吧,还是自己替姐姐代笔回绝他被他看出来了,记恨上了自己?可是本来他就不该纠缠,关自己什么事!
“阿菱会不会写字?一起抄快些。”顾清晏见林昭站着发呆,看了看一旁的阿菱又打起了歪脑筋。
阿菱抱歉地摇了摇头道:“我不会汉字,只会写苗文……”
“阿菱原是苗疆人,怪不得肤如玉发如墨,真和传闻中一样,说苗女都是美人。”顾清晏笑道,丝毫没觉得自己话语轻薄。阿菱倒是脸通红。
林昭听了顾清晏的孟浪言语立马回过神,护在阿菱身前赶他走:“你说的什么话!没规矩!”林昭心道这小少爷一副不学无术的纨绔作派,张口就是调戏的话,不知跟谁学的,找个机会告诉他爹去。
“我夸阿菱生得好看。”顾清晏搞一副搞不明白状况的表情继续道,“小姨娘你没她白也没她眼睛大……”
“你!你娘没教过你怎么说话吗!”林昭用力把顾清晏推出院门,心道这是调戏?可是看着顾清晏的表情也没那意思,好像真的只是在对比她和阿菱的长相。再怎么说这话也是失了礼数,得赶紧赶他走。
“我三岁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顾清晏认真道,“也是因为那场时疫。”
林昭动作一滞,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顺势跪了下来伏在地上道:“是我该死,少君我真不知道这事……”心里骂自己冒犯了先夫人,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都快记不得她的样子了。”顾清晏的声音倒是很平静。
林昭听得浑身僵硬无地自容,把头埋得更深,心道这是在干什么,是故意说给她听让她羞愧至死吗?又想起自己的生母当年也是染了时疫又碰上难产,产婆大夫都怕染上病不肯来,最终落得一尸两命的下场。这事已经过了十年有余了,现在回想母亲的面容也有些模糊,一时眼眶也热了。
“小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不知者无罪。阿菱你哭什么?”顾清晏见她们一人伏在地上颤抖,一人跟着跪在地上垂泪,好像自己站着也不合适,便也跟着蹲下了身。
林昭直起身子揽过了阿菱,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她。阿菱的母亲也是死于十年前那场时疫。仔细想想三个人都幼时就没了母亲,都是可怜人,自己又是三人之中年岁最大的,总得安慰安慰他们,便不由分说地就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