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这建筑倒是新奇,拉了阿菱走过去看,原来是引了山泉淋到凉亭顶上,山泉水清凉带走了热气,倒是个夏天避暑的好地方。林昭和阿菱一起研究了一会儿这水瀑凉亭的构造,又看了会儿池子里的养的鱼,才恋恋不舍地回了自己的琼华院,跟阿菱说道:“等我有钱了,也给自己院子里造一个一样的。”
林昭和阿菱互相用袢膊挽了袖子方便干活,接了两盆水,倒了些皂角水进去,把床单被套拆了,一人拿一样抖搂掉果壳果皮后便浸在盆里搓洗起来。
洗了一半,林昭抬头看了看摆在桌上早上剩下的几块桂花糕,用手肘杵了杵阿菱道:“一会儿我们一人一半吃了,再放要干了。”
阿菱正低着头认真洗着床单,胡乱点了点头,口中催促道:“快些吧,姨娘,一会儿到了申时又要去前厅候着了。”
“也是。”林昭应了声,埋头卖力地搓洗起来。
顾清晏散了学回来,特意绕到了琼华院准备把昨日忘记还的匕首还给林昭,今日上课上得无聊,捡了块石头在夫子眼皮子底下给匕首开刃,被夫子逮个正着,罚了他回去抄二十遍今日学的文章,再加上早上吃得少,正是又饿又郁闷,这不正好找林昭阿菱给他解解闷,顺便问问她俩会不会写字,倒能用昨日的事携恩图报,让她俩帮他抄上几遍。
“小姨娘?阿菱?”顾清晏见院子门开着,便在门口探头探脑,却见林昭和阿菱正在院子中洗着什么东西,走过去一看是床单被套,问道:“怎么让你自己洗,不是有专管洗衣的下人吗?”
林昭回头一看是顾清晏,心道应该是来要帕子来了便答道:“我一向自己洗,更干净些。你来拿帕子?阿菱已经洗好了,这就去拿给你。”转头让阿菱去拿帕子和腰牌,自己则一段一段费力地拧干床单。
顾清晏见林昭一个人费劲,拿了床单的另一头帮忙一起拧,林昭见了赶忙拦下道:“用不着你动手!”
“你自己拧,拧到明年也拧不干。”顾清晏看了眼林昭道,自己拿了一头往右拧,“站起来,你往左。”
林昭心道我还能不知道怎么拧床单,不过是阿菱去拿帕子了我一个人不好弄罢了,又想这小少君倒是热心,也不好把他的好心当成驴肝肺,便听他的话一起拧干了床单和被套。
这时阿菱也拿着帕子回来了,顾清晏道了声谢,接了帕子顺便把手擦干了,又拿出了匕首道:“这个还你,帮你开了刃了。”
林昭一看是昨日的匕首,也不接只说道:“不用还了,左右我也用不着,就当昨日的谢礼了。少君去歇着吧,让阿菱倒杯茶给你。”说着给阿菱使了个眼色,阿菱会意引顾清晏到屋里坐着,倒了杯茶,又去帮林昭晾床单被套。
顾清晏看她俩忙前忙后,也不让自己帮忙,百无聊赖,见桌上摆着三块桂花糕,只当是给自己的,正好也饿得慌,就着茶水几口就吃完了。
林昭和阿菱此时也忙完了,正准备卸了袢膊回来吃桂花糕,却只剩了点碎屑在盘子里,林昭看了看盘子又看了看顾清晏嘴边的糕点碎屑,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小少君倒是不客气,悠悠道:“这桂花糕……”
“都放干了。”顾清晏擦了擦嘴角,“还好有茶。”
阿菱难掩失落,嘟囔道:“本来准备姨娘和我分着吃的……”
顾清晏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恨不得把那三块桂花糕吐出来,心道原来不是给我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嘴上给自己找补道:“反正都是我家的东西,大不了一会儿再问厨房要一盘,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林昭摆摆手道:“罢了罢了。”心想却是是他家的东西,吃了就吃了吧,明天早上应该还有,再带几块回来就是了。
“小时候生了蛀牙,我父亲都不给我吃甜的,还说只有小姑娘才爱吃糕点,其实我也爱吃……”顾清晏见林昭和阿菱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便就着桂花糕说起从前的事来。
林昭心道这小少君过得也不是事事如意的,便道:“你喜欢早上怎么不见你吃?”
顾清晏心道早上还是头一回见父亲和继母如此这般亲昵,自己觉得别扭得很,根本没敢抬头看,可怜巴巴地望向林昭道:“非礼勿视,我不敢看……”又见林昭手臂上斑斑点点凸起的疹子,问道:“小姨娘你手臂怎么了?”
林昭赶忙卸了袢膊放下袖子遮住手臂道:“春疹罢了,年年这时候都要犯的。”
“正巧明天吴先生来府里教授我医术,让他给你看看吧,他医术在整个都城都闻名,十年前那场时疫就是他拟的方子。”顾清晏赶忙说道。
“吴先生?是五味堂那位?”林昭来了兴致,“当年我也染了疫病,也是用了他的方子好的!你还跟他学医术?”
“父亲特地请的先生,我总得学一学。”顾清晏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样子,“他好凶啊,一点都不像大夫!那些个五行对应、穴位分布背错一点儿就拿戒尺打手板,都不收着力道!”说着回忆起被打手板的经历不禁双手握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