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都放晴的天,堪堪这个时候下起雨来,先是几滴掉落,不足以打湿衣裳。正不当回事时,风骤起,雨变得密集有力,掉下来发出清晰的水珠碰撞声。
昭元出了仁寿宫,朝着春华宫走着,未到就遇上了雨。
等到了春华宫时,昭元的衣裳已半湿,幸得有人为他遮挡,才不至于全身都湿透。
共叔青迎上前,满脸关切,“皇上怎么偏偏赶上急雨,快进来换上干净的衣裳,小心着凉。”
昭元看着共叔青担忧的模样,心中微动,似暖流划过,他轻声道:“青儿,朕是来向你赔罪的,今日不是有意怠慢你。”
共叔青摇摇头,整个人柔情似水,“皇上言重了,臣妾无碍。”
这一幕仿佛回到了两人曾经情意绵绵的日子,昭元心中积落许久的阴霾一扫而空,紧紧拥住共叔青。
阿虞识趣,早早带着宫婢退下,留下二人温存。
这一夜,有人得意,有人惆怅,横竖一晚终究过去。第二日,雨势不见停歇,只是没了昨日的猛烈势头,只是淅淅沥沥地下着,引出佳人无限柔肠。
柴向星待在昭阳殿中,看着无休止的雨,一脸懊恼,嘟着嘴瞅着外面。她是个坐不住的主儿,碍于天气,不能随意活动,不免郁闷。但她还记得要给太后请安,大事上不能失了礼数。
来时她没带随身的丫鬟,因为她在家中也没多少伺候的人,她有时候性格还是挺独特的,不爱有人在一旁管束自己。好在宫中的人也用得称手,吩咐下去,便有人替她梳头穿衣。
倒不是她进了宫反而矫情,只是怕不熟悉闹了笑话。
太后因昨日头痛未得好好休息,此刻坐在榻上,显得懒懒的。景蓝姑姑轻声禀告:“太后,柴家姑娘柴向星到了。”
太后微微颔首,“外头还下着雨,这孩子倒是个实诚的。去请她进来吧。”
柴向星初次入宫,处处小心,一言一行都依着宫中规矩行事。身着一袭雾青色衣裙进来,头发用几支发钗盘起,行过礼后便静静地垂首站着。
太后细细打量她一眼,语气温和而亲切:“一家子的人不用见外,抬头让姑母瞧瞧。”
柴向星微微抬头,确实清新雅致,美而不妖,只是一看就不属于宫中。太后这样的人物,朝臣们都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无处遁形,一个小姑娘自然更是藏不住。
柴向星也紧张,手心都跟着渗出了薄汗,现在想起父亲的嘱咐,不禁后悔。就见一面,自己就被这无形的气场震住,日后真进了宫,说笑岂不都得看人脸色。
察觉到她的不安,太后收回打量的目光,并赐了坐。左右无事,就与柴向星拉起了家常,又体谅她年纪小,久别家中,宽慰了她一番。
“皇上也年轻,思虑不周,让你比旁人早进宫,虽说不成体统,但为的就是有人陪陪我,体谅他一片孝心。这么多年我只是听明萧在家书中提及你,算起来,我们姑侄俩还是第一次见面。”
柴向星在说话间放松下来,也开始同太后有说有笑的交谈着:“父亲也常提及太后,奈何近几年身体微恙,不能时时来探望。”
太后也感慨:“是,哀家都知道,原来派了一些太医院的医师去,只可惜你父亲脾气倔,说什么乱了礼法,宫中的医师怎能给他看病,会落人口实的。”
她说着,又自顾自地摇头叹气,“治病要紧,将礼法看那么重干什么!”
见状,柴向星忙接口道:“父亲一向为人恭谨,不是有意辜负太后的好意。”
太后微笑着摆了摆手:“不要再一口一个太后了,听着怪生分的。就叫姑母吧。”
柴向星乖巧地应声道:“谢太后。”说完忙改口:“谢姑母。”
仁寿宫其乐融融,春华宫也是浓情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