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说不好是为了监视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目的。她忍着怒意,将精神濒临崩溃的医生护士一个个送出了帐,又回到房间试图寻找线索。
特级咒灵飘到她面前,弯下腰冲着自己掌心干呕,浆糊状的黏腻液体顺着咒灵的指缝下淌,酸腐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家入后退几步,咒灵又跟上来,持续着凄厉的嚎叫和痛苦的干呕,吐出来的消化液淋淋漓漓地滴在地毯上,烧出一滩焦黑的痕迹。
“……我不想知道你吃过什么,可以别再吐了吗?”
咒灵充耳不闻,伏在地上扣嗓子眼,像是窒息一般,发出隆隆的粗喘,几经起伏,终于哇得一下,呕出一个方正的盒子。
裹满粘液的立方体,借着惯性在地毯上翻转了几下,停在原地。朝上的那面张开了一只澄澈到奇异的蓝眼睛,透过半透明的咒灵消化液,死死地盯着家入。
在咒灵痛苦的喘息中,家入扑到立方体前面将它捧起,尚未干透的具有强腐蚀性的消化液瞬间灼伤了她的手,白色的蒸汽丝丝从指尖升起,而她根本感觉不到痛。
“——五条!”她对着狱门疆大喊,拼命抹掉上面裹着的黏腻的消化液,害怕它腐蚀到咒具,又试图注入反转咒力。但她的尝试完全没有奏效,狱门疆上的蓝眼睛颤抖着转过几轮,痉挛着合上了。
她捧着狱门疆跪在原地,将盒子颠来倒去地翻看。消化液干了以后形成一层薄膜,附在咒具表面,被她轻松地揭了下来。随即她察觉到,这个封印了五条悟的咒具竟然是软的,摸上去像干枯的布满皱纹的皮肤,按着像衰老的失去弹性的肌肉。
不远处,呕出狱门疆的咒灵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脚步挪到她旁边。她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些医护人员所描述的,房间中传出的“来自地狱的非人类的嚎叫”,恐怕是那个诅咒师在逼迫特级咒灵吞咽狱门疆的动静。
……他是特意把狱门疆留给我的吗?
这个极端违反常识的念头在家入脑中划过。她回想不起任何关于最恶诅咒师的情报,自然也无从推理这个行为总是自相矛盾的神秘男人的行事逻辑。
她实在理不清因果,姑且将这当成是提示,掏出手机,输入了涉谷事变的日期,却发现密码也不是五条悟被封印的日子。
换个思路,六眼神子的降生曾在咒术界引发震荡,五条悟的爆诞日可以算是个公开的常识——她又输入891207,照样被提示密码错误。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是想要我怎么样?不是五条生日,难不成还是我的生日吗?
她破罐子破摔地输入891107。
锁屏顺滑地解开了。
解锁后的界面也基本与系统初始设置相同,她只在通讯录里找到两个联系方式,都没有标记名字,一个号码的备注写着“如果想回日本”,前置国际区号是代表日本的“+81”;另一个号码的备注是“如果想去其他地方”,国际区号是“+1”,不确定是加拿大还是美国。
她拨向日区号码,等待音响了几声,被一个小男孩接起,一口标准的英语:“您好,我姐姐现在很忙,请您——”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电话对面一个压低的女声,问是哪里来的电话,小男孩也压低声音,说是乌拉圭。
电话那头换成一个成熟的女声,这回是流利的西班牙语:“您好,请问您是……?”
“……冥冥?”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是我。”对面终于换回日语,应了一声后停顿下来,不再说话。
“这里是家入,”终于联系上同事,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点,“——你那边什么情况了?”
“……虽然我很想相信,但是还是希望您能提供一些信息来验证呢,”电话对面嘈杂起来,她似乎听见歌姬的声音,女声叹了口气,慢条斯理地接着问,“不如你先解释一下,你和夏油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可是刚把虎杖打得半死。”
“……谁?”
“虎杖,一年级的虎杖悠仁。”
“……我知道虎杖,我问的是——”
“——喂?硝子吗?”对面的电话被歌姬抢过去,老友带着哭腔的声音跨国大半个地球传过来:“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歌姬吗?哎……别哭啦,我好好的呢——”
“——你怎么这么多天没个消息啊!”电话对面汪汪大哭:“你知不知道刚,刚才,夏油那个狗东西,他说,呜,说你死了——”
“……抱歉啊歌姬,我这边的情况确实有点混乱,老实说我也有点搞不清状况……”家入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端着狱门疆,腾不出空揉眉头,堆积的问题越来越多,她打断对面的哭声:“——先问一下,夏油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