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意味不明的音节,像是不明白陈听为什么又这么问。
延迟了两秒,他才回答道:“没有啊。”
“那报恩方式我说了算,也没错吧?”
霍斐然听着她的问题,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眼睛像狗狗一样盯着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嗯,没错呀!”
“哦。”陈听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那就没事了。”
手握着门把微微使劲转动,厚重的防盗门应声而开,露出了空无一人的走廊。
陈听指指走廊。
“你,过去。”
霍斐然不解其意,默默地挪飘过去。
途经防盗门,他忍不住摸了摸门锁,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带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惊叹:“这是什么哎!”
陈听没有解答的欲/望,确保他整个身体都飘出去后,终于毫不吝啬地冲他笑了一下。
“你好,再见。”
“我觉得,你不跟着我就是最好的报答了。”
话音落下,她砰的关上了门,另一手抓着一张道符飞快地贴在了门背上。
这符是她昨天刚来A市出差的时候,在火车站遇到一个穿着破破烂烂的老头非要卖给她的。
说是祖上出过师从龙虎山的高人,画得一手好符,可镇妖降魔,驱散一切邪佞。只不过后人不肖,败光了家业,所以他只能变卖一些老祖宗留下来的遗产。
当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卖,还得看缘分,陈听就是他眼里的那个有缘人,所以他决定把这道驱魔符卖给她。
而这道驱魔符不要998,也不要899,只要九块八就能带回家,实在是极具性价比。
就一个字,妙。
陈听当时用看江湖骗子的眼神看着他,问他:“你觉得我像傻逼吗?”
老头诚恳地摇摇头:“不像。”
陈听:“嗯,所以我也不买。”
来之前她就知道A市有个全国都出名的古玩市场,公司里经常跑业务的老大哥特意告诉过她,千万别信这些人的故事,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骗子,所以陈听根本没准备听老头的花言巧语。
……但她最后还是把符买了下来。
因为老头死乞白赖扒拉着她,在她给他买了两个包子后,他就非要用这道符跟她交换。
陈听无奈收了,压在箱子底里,刚刚趁着收拾东西的间隙,将符捏在了手里。
毕竟都能撞见鬼了,相信龙虎山高人的符真的能驱邪也不算太离谱的事儿……吧?
陈听不确定地想着,伸手拍了拍门,又默默地从一数到一百,重复几遍,确定没有再看见某个灵异后,这才悠悠地抱起刚才翻找出来的睡衣去洗澡。
温热的水从花洒中喷洒出来,落在头顶的那一刻,陈听还想着自己错怪了A市人民。
这里的人民是多么的淳朴善良,两个肉包居然能换到一张驱魔符,这太感人了。
然后下一秒,她就看见一个红色的身影像一条麻花一样,艰难地扭动着从浴室的镜子里钻了出来。
那镜子像是一台老旧失灵的电视机,布满了模糊的马赛克,而且信号似乎还有点差,以至于当事鬼钻到一半还卡顿了。
于是,那道身影只能两手撑着盥洗台,像是拔萝卜一样努力把自己拔/出来。
……连贞子看了都得直呼好家伙。
陈听呆滞地看着霍斐然那张单纯无辜的帅脸,人生第一次用脏话在脑海里刷屏。
连手里的香皂都仿佛承受不住如此沉重的失望与崩溃,“当啷”一声落在地上,顺着滑溜的地面一路窜到霍斐然脚下。
霍斐然看看香皂,又看看陈听,似乎终于回了神,白皙的脸一下子爆红,手忙脚乱地闭上眼。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害羞的低吼里隐隐还有点责怪的意思。
你还有脸害羞?
你害羞个屁!
听到他的质问,陈听脑子里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嘎嘣一下断了,二话不说就抄起手边的一瓶沐浴露朝某个不要脸的色鬼砸了过去。
“立刻,马上——”
“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