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顷刻闪出那清冷似月的少女,只有贺嘉…只有她是不一样的,眉梢苦顿闪过,若找到她,他要好好问问,为何连玉佩都不收。
可抬头就看到床上的人,一切像是都毁了。
崔曜眼角一红,不愿再看她,退至桌几上。孤自倒了半杯酒饮下后,又将杯盏倒置在桌上。
谢青嘉的脖子有些累,她只能将凤冠霞帔拆下,一头如瀑的乌发倾斜在了塌边。
她拖着繁复的婚服,试着去倒另一杯时,杯盏却被人震泼在桌上。
那杯子里的酒酿滴答滴答流至谢青嘉的鞋边,杯身顷刻“哐当”掉落在地。
谢青嘉对这人阴晴不定的态度仿佛早就熟悉,带了点责怒:“郎君为何要倒了我的这杯酒?我是真有些口渴的。”
她是真有点口渴,这儿又只有酒没有别样的茶水。
她蹲下身来时长发勾勒倾斜,皓白的脖颈就露得更晃眼些了,仿佛又哪里刺到了少年低垂一晃而过的眼。
崔曜一起身,差点没把眷桌子给掀倒。
他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青芜,和你成亲非我所愿,但一时也无法合离。若你只要这正妻之位,我会给你该有的体面,若别的恕崔某做不到。”
听到崔曜蕴着忍耐的话。倒是对崔曜的心思揣摩的更清楚了,他娶自己全然是被逼,这会应该更恨了。
不过和师兄以前和猜的不错,他不干涉袭击,她到时候冠个谢二夫人的身份偷偷查案
就更无人知她是谁了。
谢青嘉眉梢难掩一喜,却为维护谢青芜的味道,平弯眉轻笼着,看样子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可崔曜一眼也未瞧,狠话一放。
他长腿一跨,两步就走到了门口。
推一下,再一下,眉目骤蹙。
外头,灯笼黄暗掩映出两个人影,似乎能听到点熟悉的女子声音。
母亲和阿姐...
崔曜沉气闭眸复睁开转身,那双染着薄怒的凤眼驾到了她身上。
少女脸上还未消散的几分笑意,又即刻凝止,最后然真情流露出几分惶恐。
他不是要走了吗?难不成是又不想走了?
难不成他又改变主意,要和自己圆房...
嗡嗡之声在她脑子炸开,在想着压箱底的那把弯刀何时能够要拿出来时,可转念又无法透露身份,一顿纠结时她又大致清楚了,
鬼鬼祟祟的二人从窗轩边溜走,声音却大得像是里头的二人听不见。
她看着崔曜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也大概猜到了。
应当是崔家知人晓崔曜即便答应了,也不会安分守己待在新房中,方才就让人直接把门给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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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屋外笼灯基本已熄火。
灯黄之下,那身着礼服的人安然不动一直坐在桌边。现下门也锁了,他无法走,也不睡觉,就和人一起耗着。
可劳累了一天的谢青嘉是真的有些困了。
她想钻进被窝,却似有若无得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一般。
“郎君,门已经被锁了,我们这般耗着也是没有办法的,你不累吗?”
人还是不回她。
谢青嘉的声音少了几分故意作态,透着一股困倦的慵懒劲。她一困好些事就想不清楚,见崔曜还是不回她,甚至背对着自己,连脸都不想给她看。
婚服褪下,只留了一件轻薄的亵衣。
谢青嘉其实还想去净个身的,但现下门被锁了也没法子,轻轻打了个哑欠,就钻进被窝里。
在沧州时,她常年习惯于睡床榻的外边,因为这样下床夜晚入厕时会方便许多,今日在这也是一样的,她睡在了床外侧。
却不曾想在人正熟之时,一滴酒水落到了自己鼻尖。
她从梦中被人强行扰醒,一时搞不状况,一睁开便听到少年语气有股强撑几日的疲惫感,不热不冷,像是对着一块木头在道:
又像是在命令:
“你睡里面。”
崔二公子几日未眠,又心思深重,到底还是坚持不住了。
谢青嘉起来时候头昏脑涨,见他想通身体第一的道理,她迷迷糊糊得裹着被子朝里面挪了点,殊不知一本册子不知从哪里甩出来,那册子一直压在自己身上,方才还没有发觉,现在一出来,惊得她连最后一丝睡意也没有了。
她刚想去抢,却先一步被崔曜手长抢过。
“这是什么?”
崔曜厌厌神情里,提了点兴趣。
这是什么?
这册子……好像是云姨娘在何时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的,云姨娘说这是什么教人如何做好妻子的。
谢青嘉将云姨娘的话如实禀报。
却在崔曜翻开的那一瞬间,神情滞住。
比她更难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