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炽灯的森白灯光自上而下投射在手术台是。
属于成年男性的人类躯体趴着,全身肌肉自然放松,面色平稳,十分安逸的样子,他的深眠只引起垫布的细小褶皱。
在失血后的苍白背部之上,刀刃被灯光照得失去原本的色泽,刀锋顺着记号笔画好的痕迹缓缓划下。
血液涌出,顺着身体曲线流淌而下,留下湿润的血痕,染上素白的手套。
“马拉之死里的死者看起来是安详的,为避免正面看见痕迹,所以我选择从背部取走他的内脏。”
鼻尖萦绕着血气,而段远之不受影响,他品味着嘴里若有若无的甜味,缓声向围观的共犯解释道。
虽然尽量展现的很平静,但他瞟过身旁的人,喉结还是忍不住的滚动一下。
孟羽书:“……”
其实比起这些介绍,他更注意的是现在死者和现实的死者是同一人,要知道犯罪者已经换一个了。
心里想着这些杂念,孟羽书表面瞟过划开的伤口,马上收回目光,盯着段远之的侧颜,眼神开始畏惧里夹杂着敬仰。
他用着十分小心的样子:
“陆老师,您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是指取走他的内脏。”
听着孟羽书的疑问,段远之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嗯……对我而言没有意义,我的意思是,这是工作,为了符合题材而做下的选择。”
他忽然注意到孟羽书的面色,歉意的笑了笑:
“你似乎有些排斥这些画面,我很抱歉,但是我无法保证你会不会出现意外,你还要接着忍忍了。”
段远之说出这句话的原因就在不久前。
两人现在的关系表面很疏离,虽然段远之端着一副和蔼的样子,但实际上一直在僵持着,暂时难以拥有新的进展。
所以没过多久,孟羽书就自觉请离了。
只不过,在沙发的角落留下了门钥匙。
预示他将会返回。
愿者上钩的戏码。
而段远之盯着落下的青铜钥匙,指尖来回摩挲着钥匙的凹凸,也不知抱着何种思绪,没有还回去,而是打开地下室的大门。
扑鼻而来的血腥味,以及眼前森冷的灯光。
他面色平静,套上手套,穿上外衣,缓步踏进阴冷的空间,静候他所期待的发展。
首先排除尖叫,或许是戛然而止的发言,也可能是钥匙落地的声音昭告到来,毕竟他的局长偶尔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人。
很快的,如同蓝胡子的经典桥段,无知的人压抑不住好奇心,打开染血的禁忌大门。
青铜钥匙从指缝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染上尘土与血液。
而段远之如同背后长眼睛一般,在听到钥匙掉落的一瞬间,直接抛下手中的工作——
转身将来人的脖颈扼住,然后下压。
简单粗暴。
硬生生将身形相仿的人压制到地上,完全的将来人笼罩在属于他的阴影下,让身下的人眼中倒映的全是他的缩影。
用全身重量来压倒,随后慢条斯理的开始控制猎物的手脚。
几乎没有可以反抗的空间。
尖锐的手术刀尖端贴近颈动脉,如同毒蛇吐出的蛇信。只要手抖一下,便可以血溅当场。
多么脆弱。
需要好好保护的样子。
多余的杂念开始填充段远之的思维,让他的思考不再纯粹。
死亡的威胁让孟羽书的体温逐渐身高,他察觉到扣着脖颈的手有些不老实,尾指在皮肤上轻轻画着圈,不着痕迹的拧了眉。
他方才测试了时停对段远之是否有效果,现在结果已经很明显了。
他缓缓放松身体,表示自己的退让,随后一副小绵羊的样子:
“对、对不起,陆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放过我吧。”
段远之叹出一声,似乎无意杀生,语调十分平淡,光是从语气来看,手术台上的逝者真的只是他口中的普通工作。
实际上话里散发的信息却让人心寒:
“这只是一份工作,我不在意暴露,也不是嗜杀的人,但这份工作有保密协议,所以对于你的请求,我很抱歉。”
“遵守契约,是人类的美德。”
白炽灯下,段远之无奈的笑了,他似乎有些疲倦,袖口固定挽起,挺立的鼻梁上此时架着副平框眼镜,多了几分居家温厚的气质。
他的态度一如往常,平静且温和,而这种平静才是最为让人毛骨悚然的。
显然,孟羽书被成功恐吓到了……先别考虑他的真实想法,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充满恐惧的样子。
他瞳孔微缩,惶恐的摇着头,憋着哭腔,声调颤抖:“真的对不起,陆老师,我再也不敢了。”
“天真的孩子。”段远之轻声评价,“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