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走廊似乎在无限的延伸,明明尽头就是在眼前,明明只是数十步的距离,终究难以触碰那个楼梯口。
是非线性空间,空间的经典异变。
橙黄色的灯光被火焰烧灼,灯泡承受不住高温而砰然炸裂,留下小片闪烁微光的碎玻璃,倒映着走廊上奔跑的人缩影。
缩影在狂笑、喜悦。
顾司听到孟羽书的话,只是冷淡说:“嗯。”
“不要这么冷淡嘛。”孟羽书凑近顾司,顾司感到奔跑时的吐息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层涟漪,“接下来,你不妨猜猜会看见什么哦,不过猜对猜错都没有关系。”
顾司说:“你会杀死他?”
孟羽书诧异的看向顾司,轻笑一下:“我没有那么简单粗暴的,我们,嗯……应该说是我,还要为别人考虑的哦。”
“当然,想直接杀死也不是不行啦。”
手上的触感消失,是手边的人挣脱了。
顾司慢慢停下脚步,转过身,烟灰色的眸子映衬着火光,还有此刻在他眼里比烟火更加耀眼的人。
火焰中有挣扎的人影,是过去的被害者。
却是为老虎杀害过路客的伥鬼!
突然,在人潮里面,顾司看到了一位熟人。
字面和精神上的熟人。
是那一位散发着焦臭的工作人员,不过在这里,他的脸上只有渴望吞噬一切的贪婪,这种极端的情感将他的面容扭曲。
所以,果然现实里面的人被镜子里面的人替代了吗?
火里的人影似乎是现实最初入这里的人,于火焰中充满了痛苦的挣扎,却在接触火势到走廊上的羔羊的时候,如同热油里面溅入一滴水,渴望地扑食羔羊,暴露出来自己的贪婪的欲望。
“抱歉。”
不幸的羔羊如是说道。
从肢体的交融的潮水里面,孟羽书还是挂着浅笑,似乎感受不到任何火焰的温度,信手邀请出来一位在现实早已死去的贪婪伥鬼。
伥鬼被抽出人潮,随着力道扑向他心心念念的羔羊。
而那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却顺着惯性调转方向,反持伥鬼,并且将头压到地面,用腿狠狠压制着,扼住可以行动的关节。
一切只是瞬息。
伥鬼遍布全身的火焰烧灼的红色痕迹,混合着黑死病的黑斑,有些地方不断流下淡黄的组织液,眼神空洞,嘴中流淌着暂且可以称为唾液的液体。
以一个扭曲的姿态被钳制住。
挣扎不出来!
赤色的手指不断向后蜷缩、挣扎,在孟羽书干净的衣服上留下血痕。
孟羽书眯了眯眼,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蔚蓝色的眼睛似乎因为月光的照射,散发淡光。
他将手搭在伥鬼脖颈处,指骨紧绷。
“额!”
被火烧灼的难以使用的发声器官在外力挤压下,发出死亡的悲鸣。
脖颈支撑不住头的重量,他的头无力挣扎。
“哗啦~”
察觉到面前的人不是好惹的存在,同伴化为虚实不定的幻影,像被火焚烧的一干二净的纸钱,被风吹散,飘飘悠悠,留下满地的狼藉。
离去时的热浪翻涌,是最后的怒号,但只足够扬起孟羽书的长发。
走廊上的红地毯只留下小片没有焚尽,星星点点的分布着圆形小孔,壁纸被火熏染得黢黑,至于挂画则是下端留下泛着焦黄的不规律痕迹。
一切似乎又回归正常,人走过的路程与所感知的相同。
尽头的老爷钟如同最初的样子,指针游弋,遵守使命,指着下一刻。
不对,说错了,它的指针是逆转的。
“完成了,暂时的驱逐。”孟羽书双手合十,对着走向他的顾司道,“我厉害吧。”
顾司却注意到一个细节,他伸手圈住孟羽书的手腕。
手腕往下有一片不规律薄红,比起正常的皮肤温度更高,可以想象皮肤被高温烫伤的刺痛。
“你受伤了,要去擦药。”顾司说。
孟羽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表情因意料之外的发展而迷茫:“嗯?”
顾司垂眸,解释自己话里的意思:“虽然你可以轻易处理掉这些,但是身体还是会受到环境影响。”
“原来是这个意思。”孟羽书活动一下手腕,试图反向把手抽出再圈向顾司,“真没想到,你这么关心我呀,我好感动~”
顾司呼出一口气,这种轻佻的话语迫使他产生无能为力的怒火:“孟羽书,给我正面回答!”
孟羽书发现抽不出手后放弃挣扎,听出来顾司话语里的怒气:“哎呀,别这么凶嘛,凶巴巴的对身体不好。”
“孟羽书,我不想生气……”
瞧出来顾司的意思,孟羽书没有再讲套话: “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