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的怀疑。
她知道陆行之一向看重姜谦,却没成想他竟能做如此地步。回想往日姜谦每每作完一篇文章,陆行之就像闻着味儿的狗似的趋之若鹜,甚至将人亲自叫到书房时时教导。
如此血本,和从前镇子上二狗他家养猪时精心呵护、日日细糠有什么区别?
左右不过是养肥了好一刀杀了吃肉。
以猪肉牟利的是屠夫,处理肉的方式也是简单粗暴。
姜宝珠眸色愈深。
她不信仅凭一个百川院院长能有一句话便弄来孙雍手稿的能力。
其后必有势力,而且的确极其看重姜谦的才华。
那么此番要借姜谦才华获利的人,除了陆行之还会有谁,他们又会以怎样的方式宰了这头到目前为止还对危险浑然不觉的猎物?
无论过程如何,姜宝珠起码知道,她绝不能坐以待毙,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将刀挥向自家人。
然而眼下除了陆行之,她还有另外一件忧心的事。
姜宝珠踏着月色回了房间,第一件事便是捉来姜小花。
“我知道,你虽不能言语,但简单的人话却是能听懂的。”她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望着小猫亮亮的眼睛,道:“今日我惹到了大人物,恐怕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届时你一定记得藏好自己,万不能像从前那般不知深浅地跳出来。”
她想到杀死狐妖时姜小花跳上窗台的那一幕,至今都心有余悸。
“明白了吗?”
她在认真地向它确认。
姜小花黝黑的瞳孔中划过一道光亮,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这是它头一回正面回应她的话,姜宝珠却根本没有展露出半分激动,眉头自始至终紧锁着。
姜小花方才相信,这回她约莫是真的惹了麻烦。不过……它感受着体内汹涌的能量,不论她遇到什么事,对它来说目前最重要的始终是赶紧想办法破除封印。
它看着眼前的少女,她以血饲它,它与她也至多算是两清。至于以后……
若是果真重蹈覆辙,姜小花攥紧爪子,它也断然不会对她留情。
回到现在,没有人比它更清楚地知道——姜宝珠不会有事。
它冷眼环顾着这间小小的屋子。
未来的千古剑道第一人,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
可惜姜宝珠没有读心术,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
今日在三关荟她逼裴昭西发下毒誓,誓言内容包括姜谦、姜父、姜母,甚至还可能包括姜谦未来的夫人子女,却唯独不包括她自己。
她不是蠢,只是清楚地知道剑下之人身份贵重、恶劣张扬。这种一看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公子哥往往最是睚眦必报。今日她让他在众人面前受辱,他必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仇怨这种东西,若是不能化解便只会越结越深。那人身份贵重,日后若不是苍天开眼,此生定会一片顺遂。然而越是顺遂,今日之辱便越会如鲠在喉。
姜家未来是要在京城扎根的,而毒誓这种东西,说来唬人,却往往只能禁锢住愿意相信的人。所以与去其赌他信或不信,留下经久不散的重重顾虑,不如干脆从一开始便主动留下更容易招人行动的破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故意给他留下自己这个破绽,为的就是让他根本没有去想到底要不要破誓的必要。人的本性总是趋利避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姜宝珠知道,只要她还活着,裴昭西就一定不会想到要拿亲友的性命冒险,只为找回自己的脸面。
所以她安静地等着,等着他上门寻仇。
她不想死,她想的是一定要解了和裴昭西之间的怨。不过想要解怨,姜宝珠闭上眼睛,她还真就得先和他交上一回手。
夜过得艰难,姜小花不知跑到哪里藏身去了,姜宝珠独自静坐在床上,那把青剑被她紧紧攥在手里。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那轮本就缺得可怜的弯月隐入厚厚的云层,耳边终于传来枯枝轻颤的□□声。
姜宝珠猛地睁开眼睛,眸中光芒大作。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推开门。
“刷——”
一支铁箭果然猛朝她射来。
此处不是打斗的地方,姜宝珠闪身避开那箭,眼看东厢房内灯光依旧安稳亮着,旋即执剑飞身上了屋顶。
箭若雨下,来人是取定了她的性命。姜宝珠避无可避,只能一面挥剑抵挡,一面往百川院外跑。
她翻过数道高墙,一会儿借着高大的树木掩护自己,一会儿侧身躲进街边商铺裸露的外墙之后,借着昏昏的月色一路逃至近郊的树林。
身后箭雨自始不停,她在心底一面感慨裴昭西财大气粗,罔顾王法,一面盘算着身后追兵的数目。
至少三人往上。
他倒真想除她而后快。
箭总有用完的时候,姜宝珠知道,进了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