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茶摊主惊吓着跪伏,只道,“你们快走吧!求求快走吧!”
我眨眨眼,厚颜无耻地指着帘外几匹马,询问道,“弟弟想要匹马……”
茶摊主捂着脸,装作看不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弯唇,轻笑。
抬眼看向对方时,对方径直走出茶室,已去牵茶摊外树下休憩的马。他杀了两匹,留了两匹,方牵着走来。
我拿起斗笠,给他一顶。
然后扬鞭催马,驶向官道,去见一见那率先引兵驻扎昆山下的新王心腹,再向他借一份薄礼,赠予新王。
当年先帝宠幸樊夫人致使内政不稳时,母妃带我已在昆仑山上生活许久。
恰巧那时魏重衣做我师兄。他人品尚存疑,但因承袭师叔祖剑法,年幼便得九国剑者名号,祭剑亡魂中有名者虽无十八九,也有五六七。这也使得九国虽觊觎昆山秘术,却不敢肆意攻伐。
所幸,师兄在出世之后,将这绝妙剑法传至守山子弟。他虽诈我离开山门,却也将姝虞长剑和亲传子弟借于我。
我望着在官道上一人一马浴血厮杀的青年,只道那位不靠谱师兄间接为弟弟婴培养了一位能征惯战、可敌百夫的得力麾下。来日我若不能为弟弟征战,弟弟便可向师兄借用他。
我坐在马上,仅观战,只在膝疼时轻揉膝盖。
新王心腹率领军队抵达时,官道铺血以迎。
彼时,我虽不嗜血,却也极兴奋,只扭头道了句,“婴。”
对方轻夹马腹,纵马前行。
他手中长剑滴血,朴戾又血腥,不待新王心腹一句“逆臣贼子”道出,便拾剑而劈,步步致命。
我则御马,俯身帖近马下,捡柄称手的残剑,然后速驰马匹,转而挥砍直上。
我应感谢师兄,借我一如此不畏生死之人。
对方持剑,手提新王心腹的头颅,徐徐踢马腹,回首朝我踱来时,脸覆面具,双瞳幽邃,动作从容淡定。
因血溅眼上,我微眯着眼,斜觑他,问道,“你真名叫什么?”
对方思忖了下,在地上写道:“婴。”
我怔愣片刻。
之后拊掌大笑,独独向他道,“待弟弟回府,我若在,定要让他赐你一爵位!”
对方乌浓眼睛,脸上丑陋面具,看不清表情。
我接过那颗头颅,将之以残剑贯插在昆山官道的碑石上。至于其余无主散兵,愿意臣服者则让士官主动收纳麾下,以充王师;不服则当庭清剿。
陆续收征整队之后,我率支近百人精锐部队,仍佯装新王旧部,孤身朝九国皇帝营帐出发。下山前,我已与相祖父互通书信,相祖则在三日后自北绕小道于星夜时分抵达。
至于师兄的嫡传弟子,我与他约定:“两日为期。期至,我若不能归,你便与相祖父于北方小道碰面,不必等我。”
对方问我,要去做什么。
我沉默片刻,仅在纸上答道:“烧粮。”
对方坐在桌案旁,似乎不信,低头思忖良久。
终在纸上匆匆写下,“我亦可。”
然后又补充:“无须两日。”
我摇摇头,只道:“你不行。”
对方提笔不落,继续沉默。
我则起身,整理着装,提一柄匆匆赶制的粗劣朴刀,于营帐外与他挥手告别。
对方站在营帐中,一身黑衣,脸覆面具,终是看不清表情。
我勒马,率百骑,朝大漠而去。
新王怀藏诡计而多谋,知我见其庶子必为他心动。待见我于山道埋伏屠他心腹之后,特遣细作散播风声:他将于三日内在九国营中诛反贼。其中便有他不受宠的养庶子——宁姓少年。
昆仑风雪交叠,密麻如刀针。
新王以计诱我,殊不知,我要以反间计攻之。
自古兵法道,兵战为下,攻心为上。我引百骑,偕众潜伏而孤身前往,要那以□□我之美貌少年,心悦且臣服。
九国军队驻扎在漠南临近水源的高地,而皇帝的营帐则在高地居深的易攻善守处。我自高处的丛林密集处远远俯瞰,只见那皇帝营帐周围兵阵列法环环紧扣,甚至杀手蛰伏其中,死士密布。
若真贸然行刺,只怕是九死而无一生。
我放下九国军队的行军布阵图,抿唇沉默。
其余百骑则在丛林深处歇马休整,以待命令。唯有百夫长此时问我,“将军,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我望了下颜色沉郁的天,略皱眉,只沉默着卷起地图,收进怀里,蒙上汗巾,孤身牵马朝丛林外围走去。
“你们在原地休息整顿,避免暴露,以待我发出信号。”
九国的军队各自占据行山的高地,几处水源皆在西,附近均有重兵把守。北方百里外正是广袤漠南,如今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