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凭着一张空口白牙,胡言乱语?!”
陈伯山果然动怒,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狮子。
可风七并不觉得自己是对方的猎物。
“我是什么东西,我心里自然有数,倒是将军是什么东西,心里似乎就没有数了,我认为立下赫赫战功的人,至少也应该是为百姓谋福的人,而非将军这种,只会给百姓们带来伤亡与不幸。”
“你胡……”
陈伯山说不出话了。
风七说得又有什么错呢?
他确实不曾给百姓们带来什么好处,连带着陈忆安,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混蛋。
可……
他又怎么能被一个风七给拿捏了?
“先帝昏聩,人人得而诛之!”
风七冷笑:“先帝确实昏聩,可是先帝在时,至少京城当中,喧闹繁华,夜不闭户。”
“而非如今,百姓们连院子都不敢出,姑娘们躲在闺房,都有可能被令弟瞧上强掳进屋中。”
“你自己说说,先帝都快要被你衬托成为一代明君了,你却还要拿着自己的赫赫战功说事吗?”
或许陈伯山真的有功劳,他手中的兵权可以证明这一点。
但是,他永远不可能会有民心所向。
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陈将军,我不想同你争吵,我也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若是你只能用杀了我泄愤,那我随时欢迎。”
“同样。”风七顿了顿,继续道:“你也别怪我会用对待你弟弟的方式对待你。”
“你不过是一介女流而已,真当得了姜鸿的青睐,就能立足于世了?”
陈伯山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
竟然真的同风七说上了这么多,她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女人,若非身上背着血海深仇,只怕他也要尝试着和姜鸿抢一抢了。
不,即便背负着血海深仇又如何?
不如抢回家中好好折磨一番,也算是给陈忆安赔罪了。
陈伯山盯着风七的眼神逐渐被贪婪而代替。
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平日里看不上陈忆安,却在此时此刻,同他有如出一辙的眼神。
令人作呕。
风七觉得自己简直快要吐出来了,陈伯山却只是轻笑道:“日后应该就要称呼你为姜夫人了吧?”
“我只是我。”
风七冷冷。
“姜鸿也这样觉得,我是姜夫人,但不仅仅是姜夫人。”
“无所谓。”陈伯山又笑,“你们的喜酒,我会去吃的,你杀了忆安,我也不会轻易饶过你的,我知晓你激怒我为了什么,不过是觉得,我会在一气之下,同你争个高低,之后便省去了很多麻烦,可并非如此。”
“我要你给我弟弟赔罪,也要长久得折磨着你。”
“你我二人,来日方长。”
陈伯山转身,风七这才看到,他确实带了许多人来。
应当本来是准备在这里将自己灭口的。
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总之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风七并不觉得遗憾。
她只是觉得,若是陈伯山当真了解自己的性子,就应当让这些人一拥而上,将自己杀死,否则,日后永无宁日的,未必就会是自己。
说白了,他们兄弟二人一样自负,早晚也会死在自负之上。
风七回了神,转身看着已经吓傻的药童和郎中,轻笑道:“抱歉,方才吓着你们了。”
“你怎么敢同陈将军说那些话的!”
郎中也总算是回过了神,他走到风七身旁,到底是没忍心,叹了口气道:“我不是非要说你,只不过……只不过你觉得你得罪了他,会有什么好处?”
“杀了陈忆安,已经得罪惨了他,如今不管是好言相劝,还是恶语相向,他都不会轻易原谅我,既然如此,我何必同他说那么多?”
“你还真是……变了许多。”
风七的神色略微有些触动,她几乎下意识地问道:“我之前是什么模样?”
“之前你是个周到的姑娘,事事即便是委屈了自己,也要做得周全,我总觉得……还是如今的你,更洒脱些。”
没了那些所谓的条条框框,确实会自由许多,若是自己做了皇帝,或许全天下的女子都能如自己这般自由?
那自己又为何做不得皇帝?
风七没由来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以前总是觉得,那个位置枷锁比自由更多,如今却反倒觉得,是枷锁或是权柄,仍旧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我今日先回去了。”
风七淡淡颔首道:“这个月应该就会举行婚宴,届时你们一定要来喝上一杯喜酒。”
“放心,你来邀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