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打算调到济北的张辽所部依旧留在原地,以应对陶谦对琅琊、泰山南部的攻势。
他这里反应快,东郡的乔瑁反应更快,一封《奏征夷军通贼谋反事表》顺利穿过陈留、关东,进入汜水关,飞速抵达雒阳,出现在尚书台。
随后又被尚书令王允捏在手里,带着原件去相府禀报。
开战了……
出宫的驴车里,王允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很快春天明媚的阳光会重新落在大地上。
而他带来的通贼谋反表已经董卓握在手中。
心中无忧,董卓沉思之余缺乏紧迫感,竟隐隐有些困倦之意。
勉强换了个躺的姿势,右手手腕儿轻轻一抖,《奏征夷军通贼谋反事表》划过一道抛物线,越过他面前的桌案落在小厅正中,啪的一声脆响。
“相国?”
“没什么,我想不明白这乔瑁又非亲眼所见,怎能确信此事?
此关系征夷军十万将士,又关系兖青二州七百万士庶安危,我若如乔瑁这样轻率,岂不是会让天下俊杰笑话?”
董卓装模作样说着露笑,对左右心腹没必要再隐瞒什么。
索性说:“今关中、陇上之军皆为我有,关东俊杰,能奈我何?
为国家计较,宜遣使申斥,使各方罢兵修和。如若不从,当共击之。”
听闻此言,在场四个人面面相觑。
大将军出身的何颙此刻垂眉不语,蔡邕也是不言语,宗室出身的刘艾似乎也觉得董卓说的有道理,现在这样处置反而更有利于国家。
王允怔怔模样,瞠目结舌仿佛难以置信董卓的善变。
之前周毖谋划、布置的时候,董卓可不是这个态度。
现在皇甫嵩在牢,皇甫嵩之子皇甫坚寿从长安跑过来求情,并作出承诺。
隶属皇甫嵩的北地、安定籍贯军吏或向董卓效忠,或辞官离去,已经无人能阻挠董卓收编关陇之兵。
现在关东群雄不是散尽家财、就是借贷,再要么就是透支郡国未来财政收益才募兵、练兵,如果裁兵……
等于逼他们去死。
王允拱手,苦口模样:“相国,关东之战已难以避免。
相国是一心为国,挂念关东士庶……
可东阳侯屡屡作乱,已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
今置之不理,必遭关东之士诽议,有损朝廷威仪。”
“诽议就诽议,总好过刀兵四起,生灵涂炭。”
董卓懒洋洋侧躺,侧头去看蔡邕,目光稍稍停留就转移到何颙身上:“伯求如何看?”
何颙思索模样,说:“相国所虑也有道理,只是征夷军势大难制。
出雒之际不过万余吏士,征讨青州之际已有五万精甲。
如今收拢黄巾百战之兵,又得青州六郡,麾下甲士当不下十万之众。”
董卓稍稍愣神,坐直身子示意:“继续说。”
“是,我虑陶恭祖、韩公节二人见东阳侯势大,与之联合作乱。”
何颙说着迟疑停顿,俨然一副边思索、边说的模样:“今兖州西部驻屯大军亦有十余万,东阳侯麾下甲兵十万,徒附更是难以计数。
此辈欲建立功业,而青州素来贫瘠实难供养大军。
我以为东阳侯欲养大军,唯输毒于外。
或挥兵向北取冀州之地,或向南去徐扬之地。”
“韩公节生性宽厚,然河北士人多怀壮志。
得闻征夷虎狼之兵北上,恐争相依附,沦为东阳侯爪牙、前驱。
如此幽并冀青四州不复为国家所有,半壁山河操于东阳侯之后,此社稷之大不幸也。”
“陶恭祖生性刚烈,然其老矣,壮心不再。
徐州富庶之地,其民畏战。
若闻征夷军南下,必弃陶恭祖,而奉东阳侯,盖因能免刀兵,保其州内富庶。”
“江东鱼米之乡,吴娃越姬最是多情,故其豪杰素无大志。
东阳侯若取幽并冀青徐五州之地,传檄可定江东。
为朝廷社稷虑,为相国安危虑,如今万不可贪一时安逸,养虎为患埋千秋之祸。”
何颙说着躬身长拜:“恳请相国明鉴。”
董卓微微颔首,挥手:“此事关系甚大,朝廷也要慎重决断。
今日先到这里,明日招来御史中丞一同再议。
伯喈先生留下,诸位先退下吧。”
“是。”
王允、何颙、刘艾起身施礼,董卓也勉强拱手还礼,蔡邕也拱手送别三人出门。
董卓目光见三人走出屏风,就对蔡邕笑说:“伯喈先生许久未抚琴,今日就弹一曲,助助兴。”
蔡邕温和做笑:“自无不可,何事令相国如此喜悦呀?”
“哎呀……这事呀,我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