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搪了去,便问起沈曼青和司马琅此行来意。
沈曼青道:“我们是为了……”她刚想说自己是为了破解幻境,却忽然觉得心里一阵慌张,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她的喉咙一般,张口无言。
司马琅见状便道:“我们刚订婚,出来游山玩水,谁知道竟迷路到了这里,现在正要回去。”
沈曼青狠狠瞪了司马琅一眼,一脚踩在司马琅脚上,痛得他龇牙咧嘴强撑笑容。
“曼青……你说,是不是,啊?”司马琅这张脸俊俏倒是俊俏,就是忍着痛还在笑的样子让人捧腹,沈曼青轻轻一笑,道:“是啊。”
齐宣和袁慕面面相觑。
夜里,袁慕给沈曼青和司马琅安排了一个房间,一双被褥,沈曼青很尴尬。
她从来没有和另一个人,还是个没大她几岁的男人睡在一间房里过,此时此刻,看着眼前正在大剌剌整理床铺顺势一躺立马就要睡着的男人,沈曼青怒了。
“起来!”
沈曼青一脚踹在这公子哥的屁股上,她杀气腾腾,自己在这里纠结害羞不知所措了半天,你个臭屁男,居然躺下了?!
“嗯?沈女侠还不快睡觉,在这里踹我做什么?我可是忙活一天,很累很辛苦了……”这家伙居然呼噜声都响起来了!
沈曼青也不客气,一脚将他踢出被窝,司马琅在地上滚了三圈,啪的落地那一刻才茫然睁眼:“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呀?我们俩不是睡在一块就好吗?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亲你个大头夫!谁和你……订婚啦!”沈曼青说到“订婚”两个字的时候忽然压低了音量,有些不好意思,也是怕齐宣他们听到。
“唔……那好吧,娘子不认为夫,没关系,为夫可以忍让……”说着,这不要脸的司马琅竟然就地一躺,委委屈屈地卷成一团,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沈曼青真是一脸黑线,她从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男人,居然赖到她身上来了。
司马琅看着人模狗样的,怎么这么爱撒娇?沈曼青真是头大,干脆将一床被子扔给他,自己卷着床单底褥睡了。
两人各自睡在一边,却都没睡着,窗外一地月光,照得整个屋里有些清冷。
“永山会好起来的。”司马琅轻轻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安慰,沈曼青心里忽然有些软,眼角有些酸。
她从小想象过各种各样离开永山走江湖的情景,自己一定是一往无前,行侠仗义的那个,谁知道,第一回行走江湖,竟然是在一个幻境里,和不认识的男人一起,要拯救自己的家园。
“永山,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呢?”
“……永山……春天的时候会开起满山的杜鹃花,粉红色的花海,一直蔓延到天边。”沈曼青眼前好像看见曾经的永山,那时候她常常在春天的时候和沈越一起到杜鹃花林里左摘一朵,右摘一朵,她是个爱打架的小女孩,也是个爱美的小女孩,她会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把杜鹃花插满头,看起来鲜妍明亮,在一个温暖的日子偷偷溜出家门,去山里坐着看日落。满山的杜鹃花呀,小小的人就头戴粉色的花朵坐在一片花海之中,看着落日余晖染红整片世界,自己也融化在这世界里。
只是当她再想起来的时候,眼前却是影影绰绰的灯笼,以及鲜血的深红色。
“我看过那杜鹃花,远远看着很美。”司马琅道。
他曾来过永山数次,但总是在山外头匆匆的来,匆匆地走,很少真的进去。
他喜欢远远地看着美丽的事物,这样看,便不会有破碎的危险。
“你要是走进去看,更美。”沈曼青轻轻说了一句,含着眼泪,睡着了。
司马琅知道,置身其间,便不会有纯粹的美了,会有一地的落叶,残破的败枝,被遮住的天空,只是沈曼青是山里的人,她不在乎这些。所谓的残缺,本就是美的一部分。沈曼青选择的是,爱全部的永山吧。
司马琅看了看右手上光华流转的玉镯,轻轻闭上了眼睛。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要选择走下去。
他想掌握住,或许流失于指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