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家大摆宴席,远近客人足足宴请一个月。消息传得很快,不出一年,尽人皆知和瑞国,皇城边,黎家大院里,添了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
前世黎安若的家虽不如黎老爷家财力雄厚,却也是泡在蜜里长大,可以说从小到大没吃过什么苦。苦难一方面折磨人的身心时,一方面也会赋予人一些坚韧的品质、缜密的心思和超强大的意志力。
尽管后来遇到一些烂人作祟,在父母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卿池庇护,这些能力品质于黎安若而言显现不出其价值,她完全不需要具备。
黎安若的决定可谓是毅然决然,但站在现实的角度审视她,则是充满傻气与稚气。她做足心理准备,仍然接受不了这个超乎她想像的事实——二十多岁的现代头脑被环境束缚,缩在小婴儿的身躯里,牙都没长齐,完成什么任务。
绝望痛苦下的人通常萎靡,更何况她现在仅仅是一个小婴儿。
出生没几个月,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诊脉开药吃药吐药哭闹,久久治不好。黎老爷黎夫人着急,都捞到京城去了,不仅不见好转,还缠上来不少杂七杂八的病。
一位御医后人说:“说来奇怪,许是小姐天生聪慧,心气郁结所致。”
黎夫人问:“这可怎么办?”
御医后人回:“老爷夫人,说句不好听的,顺其自然吧。若实在不好,就只能……”
黎安若默默流着泪,又剧烈地咳嗽,小脸憋得通红,手脚都在颤抖。
她不想难过,可控制不住自己。大夫的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她要是不想死,就振作一点,拼尽全力忘了那些讨厌的事情。
黎夫人红着眼接过丫头熬好的止咳的药,一勺一勺喂给她,她的呼吸才慢慢平稳。
看着这个日夜操劳的女人,黎安若又流下无力的泪水,扯着嘴角笑给她看,沙哑的嗓子里挤出虚弱的两个字,“母亲……”
黎夫人喜极而泣,手帕拭去女儿眼角的泪,说:“昇儿,母亲在,母亲在。”
黎老爷带着一身疲惫回家,听说了这个好消息,听女儿平静地喊他“父亲”,热泪盈眶。
惊喜之余,他们终于意识到年仅几个月的女儿自己会说话了。
不久,村里大摆筵席,庆祝黎大小姐病愈。
黎安若慢慢想清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当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沉淀。
“母亲,我想快点长大。”小小的黎昇乖巧认真的模样逗得满家欢喜。
“好好好!”黎夫人宠溺地答应着。
“父亲,我要去学堂读书。”长大一点的黎昇显得更加聪明伶俐。
“去!咱们去!”黎老爷高兴得办了座新学堂。
“父亲母亲,给我找位郎婿吧。”此时的黎昇还远远未到及笄的年纪。
“……胡闹!”黎尚有些胸闷,随即温和地同他的宝贝女儿商量,“昇儿,为时尚早。”
黎尚眼见女儿随手指着附近的茶山,说:“父亲,那座山好漂亮,把它买下来好不好?”
“那是供村民吃饭的,爹爹不能买。”脱离择婿的话题,黎尚还是一副和颜悦色。
“那父亲我要郎婿。”昇儿又绕回这个话题。
“昇儿想要什么样的郎婿啊?”不知道黎老爷是从哪里看出来他的昇儿有些失落,反正他不敢轻易说什么拒绝的话。
昇儿随口答:“不知道。”
黎老爷瞬间松口气。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黎安若得承认,有些要求的确是无理取闹,但黎家上下对她极好,几乎是有求必应,要楼建楼,要山买山,金银珠宝更是数不胜数。
进学堂后黎昇被先生屡屡夸赞。先生还常常暗自感叹:“若是男子,必为将相之才!”
黎家人当然是不喜欢这类话的,都只说:“先生思虑甚多,聪慧过人就聪慧过人,何必非要当官治国,养在家里同样不会辜负那份才思!”
黎家有这样的口气,更有更傲人的资本。
先生就不说这种讨人嫌的话了,专心教导黎大小姐。黎家顺应黎昇的意思,还请先生破例取字为“安若”。
黎家安若小姐不负众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小小年纪独自掌家,黎父黎母在外经营生意,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
航行途中,黎夫人突发恶疾,返回家中休养,病好大半,接管府中大小事务。黎大小姐就此卸下掌家重担,风风光光出府游赏,美其名曰亲自选购上好草药,为母亲调养身体,彰显一片孝心。
顶着一张漂亮的脸,好像说出的话都多了好几分可信度,没人质疑美人的善良。
黎安若拨开帘子,问:“子攸,他们说什么呢?”
子攸答:“全都在夸小姐人美心善呀!他们还说,小姐是吉祥命,虽不比皇城的达官贵人显赫,却也天生的大富大贵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