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湛只觉得自己完全崩溃了,他的语气中带着颤抖,声音大的能吵醒楼上邻居。
“段湛,先让我进去。”
段湛侧了侧身,闻见谢斐身上有一股很熟悉的味道,盖在那甜腻的香水之下。
他一定闻过这个气味,很高级的车载熏香,一般人用不起,在哪里闻过呢?
特别熟悉,但段湛没想起来。
“你到底——”
“够了段湛,”谢斐一个晚上没睡,被段渊的事情折磨的头脑发晕,对着段湛也没了好脾气,“你十九了不是小孩子了,我也是个成年人,不用什么事情都和你说吧!”
“我很担心你啊!我怕你出事,我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我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你没断奶吗?我是你保姆吗?你搞清楚我只是你的经纪人,我有自己的自由。”
“谢哥……你……”
段湛心中一阵钝痛,只是经纪人么……
那谢斐把自己当什么?
不是说自己在他心里是特殊的吗?
“谢哥,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谁。”
“他很有钱,对吧?”
“你什么意思?段湛!”
谢斐不可置信地望着段湛,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他意思是自己去|卖了吗?
谢斐瞳孔闪动,在弥漫的怒气之下带着一股子悲凉。
“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
谢斐背过身去,连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段湛。
不可理喻,完全不可理喻。
自己在他心里是这种人?!
“我不想和你说了,随你怎么想吧,我很累。”
谢斐的脊背微微颤抖,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削了,以至于骨头都快戳破衣服冒出来。
一个晚上没洗,谢斐疲惫的走进卫生间,打量镜子里的自己。
眼底青黑,唇瓣肿起,拉开衣领还有一个醒目的吻痕,像一个印章,牢牢打在谢斐的精神里。
他放了水,听着水声,疲惫的蹲在地上。
好累……
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段湛在门口徘徊许久,他觉得自己应该敲门给谢斐道个歉,说他只是一时冲动。
可是他心里憋闷得厉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然后他做了一个偏离正常轨迹的决定,下楼买菜,做一顿好的给谢斐道歉。
这是正常人都做不出的决定,可是段湛不是正常人,从小他在家里就是隐形的,大家眼里根本没有他。
他没有对任何人表达过感情,不过他的情感模拟技巧也是从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
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用什么语气,什么表情,他学着书里电影里的技巧,让别人觉得他是一个感情充沛的正常人。
这对他现在的演戏之路倒是铺了一条捷径。
他在他短暂却单调的十九年里,只有谢斐一个人承担了他最真实的情感。
第一次是真实的害怕,被谢斐轻而易举的安抚了,然后是信任,安心……
新奇又温暖的感情体验。
这是二人第一次争吵,段湛黔驴技穷了,他知道自己应该模拟书里写的,跟谢斐道歉。
但是他一开口,就像是嗓子堵了棉花,那三个字就是不能脱口而出。
段湛沉默的出门,谢哥不让他抽烟,他没感受过尼古丁给人带来的麻痹感,他有些向往。
烟草这种东西,真的有用吗?
好想来上一口。
刚出了小区破旧年久失修的上锈铁门,在清晨雾气中锈味更加明显。
潮湿阴冷。
闻着就让人难受。
而比气味更难受的是,他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父亲的车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也巧,心情同样很差的段渊靠在车门边上抽烟,余光瞥见了段湛。
“段湛。”
“父亲,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段湛有些挫败,这是来强制抓自己回家吗?
不!他还没输到一败涂地呢!
段渊缓步走到段湛跟前,很不屑的将烟雾吐在他脸上:“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倒是好奇,我们家的大明星怎么住在这个破地方呢。”
段湛呛了一口自己梦寐以求的尼古丁,很不适地咳嗽几下,丝毫没觉得哪里解压。
焦油的气味逐渐消失在空气中,随之浮现的是熟悉的气味——车载熏香!
段湛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感觉谢斐身上的气味那么熟悉了——能不熟悉吗,这是父亲车上的味道!
谢斐……和自己的父亲……
段湛摇摇头,想要摆脱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