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刚刚醒来的桑思履耳边炸响,他迷迷糊糊抬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长得俊美非凡,眉间不偏不倚一颗红痣,添了几分圣洁,偏偏是个寸头,有些不伦不类了。
而男人此时正面色不虞地看着他。
解甚。桑思履认出眼前的人。
可能是因为药物的原因,桑思履还有点头晕。
“……你说什么?解——”他突然清醒,及时把要蹦出来的两个字咽下去。
他极速打量了一下四周:身下是一张铺着雪白的床单和棉被的大床,床头柜上放着台灯和白玫瑰,对面是一个显示屏巨大的液晶电视,旁边就是磨砂玻璃门的浴室。应该是在酒店房间里。再一低头,衣衫大敞,腰间隐隐约约现出一片红色。那帮人扯开了他的衬衣扣子和裤子拉链,丢在床上。
一股热意直冲头顶,桑思履脸一路红到脖子根。
一觉醒来被送到前男友床上是种什么体验,更何况还衣衫不整。桑思履现在只想立刻死一死。
他一边低着头整理被衬衣和裤子,一边小声地道歉:“抱歉先生,我马上就走。”随后从床上跳下来,火急火燎地埋头冲出去,后面有狗在赶似的。
无视酒店工作人员的怪异眼神走出了酒店大门,桑思履才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乱成一团的思绪。
看来自己是被人有目的的绑到人家床上去了。还是自己警惕性太弱了。真是无妄之灾。
幸好是解甚。
也幸好他已经死了五年了,解甚不会一下子就怀疑他。
回忆起女孩在他被迷晕之前的那一声对不起,桑思履很气愤。
对不起个屁!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自己没回去赵婆婆会不会担心。
桑思履摸了一下自己的裤兜,没有手机。不知道是刚才绑架里被那几个人扔掉了,还是遗落在了酒店的房间里。但是要他现在回去找肯定是不可能的,只是可惜那个手机,回头得和赵小糁道歉,等赚了钱赔她一个。
伞也没有了。
桑思履看一下天色。雨下的比之前更大。
方才他等的差不多就是最后一辆公交车,现在多半没有公交了。手机和钱也没有,打不了车。顺风车他现在也不敢搭,桑思履咬咬牙,干脆冲进雨幕里,决定按模模糊糊的记忆走,看看能不能找到警局啥的。
雨实在太大,没多久桑思履的衣服就被浸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白衬衣也皱皱巴巴的粘着桑思履的躯干。挺拔的脊背,纤细的腰肢,粉白的肌肤都清晰可见,甚至看得见一点肌肉线条,粉红的茱萸和腰间的玫瑰花纹身若隐若现,透过白莹莹的路灯灯光,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诡异而瑟气。
虽然路上几乎没人,桑思履还是有些羞耻地低头抱胸走。
“啊——”
他方才越走越快,只想快点回去,没想到踩到一个松了的井盖,整个人掉下去。
哪个这么没有公德心!桑思履心底怒骂。
好在他扒着边缘,井盖也没有完全脱离,而是立着卡在洞里,这才让桑思履没有掉下去。
桑思履心里叹了一口气,费力的把自己拔出来,坐在满是积水的地砖上喘了几口气,才去检查自己的腿。
左腿只是一点擦伤,右腿裤子已经被割破了一大块,一道长长的划痕从膝盖下方歪歪扭扭的延至小腿后,鲜血混合着雨水,顺着腿往下流,没一会儿就淌了一大片,袜子也被浸湿,半条腿都血淋淋的。
好疼。
桑思履可怜自己。
可惜连报警都做不到,还要想办法回去。
桑思履忽然萌生出一个自暴自弃的想法:干脆躺在地上睡一夜,第二天早上被人当成尸体,然后被人的尖叫声唤醒。
想到那个场面,桑思履觉得有些好笑,也相当配合自己地笑了一下。
头顶的光突然被遮住,雨也没有了。桑思履没有抬头,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一节黑色西装裤和沾了水污的Berluti皮鞋。
“受伤了?”解甚的声音像是从空中坠下来,又冷又重。
听到他的声音,桑思履突然有种委屈到想哭的感觉,低着头闷声闷气地说:“没事。”心底却唾弃自己没用。
解甚:“现在雨下的很大,你伤的挺重的。我抱你上车,带你去看看。”
桑思履心里堵得发慌。他不想和解甚一起走,但是他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解甚已经是他摆脱困境的最后的方法了。他一边抠着被划烂的裤子的破口边缘,一边胡思乱想,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像蚊子一般嗡了两声:“谢谢。”
解甚没有回应,弯腰把桑思履一把抱起来,好像毫不在意桑思履身上的污水血迹,在司机打着伞护送下回到车上。
桑思履很久没有被这样抱着,脸感觉热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