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身陷囹圄
滴答……滴答……
一片清脆的水滴声中,季玥吃力地睁开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季玥动了动手指,剧痛霍然从指尖传向大脑,让她瞬间冷汗涔涔。
漂浮的意识慢慢归位……
她这才想起自己不久前刚经历过一番惨无人道的折磨。
小时候看见电视里古人用野蛮残酷的刑法处罚犯人,季玥只觉得庆幸,因为她生长在一个文明、和谐、法治的国家,那些匪夷所思的折磨手法永远都没有机会用在自己身上,哪里料到……
断骨的痛苦像锋利的刀子不停地切割着身体,季玥感觉自己整个人像碎掉了一般,想起受刑那一刻,痛苦得几乎恨不得一头撞死过去的愤怒和委屈,她吃力地张开嘴。
“王八……唔,咳咳……”她想开口咒骂那个冰冷赐予自己刑罚的白眼狼,不料刚吐出两个字,剧痛划过心口,撕心裂肺的咳嗽从喉咙喷涌而出。伴随着咳嗽,喉咙里涌出腥咸的味道,一口鲜血顺着季玥的嘴角流出,滴落在湿冷的地面上。
空气中充斥着地牢里特有的那种腐臭、潮湿的气味。
季玥口吐鲜血,一身狼狈,衣衫褴褛地蜷缩在地上。
鲜血、脏污、乱发,掩盖了她的面容,只余下娇小的身躯因咳嗽而剧烈颤抖,看起来那样脆弱、凄然,像一只被折断了羽翼已经濒临死亡却还在苦苦挣扎的小鸟。
待撕心裂肺的咳嗽停止后,她转动了一下脑袋,想透过搭在脸上凌乱的头发打量一下四周环境,无奈地牢里几乎没什么光线,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凭感觉判断出自己是躺在一处脏兮兮的湿地上的。
又咳嗽几声,吐出几口血污,感觉胸腹间的疼痛感似乎减轻了一些,她吃力地撑起胳膊,想抬身坐起来,不料刚一有动作,手腕间哗啦一阵响。
季玥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脚腕和手腕都被铁链锁了起来,像一个真正的囚犯。
十根手指都已僵肿成了萝卜,却还怕她逃走,不放心地用上了禁锢行动的铁链。
季玥讥诮地扯了扯嘴角,想起磅礴大雨中自己拖着伤痛的身躯为那浑身是血的少年踯躅前行,去找大夫去寻药草。季玥内心划过一丝懊恼:好心害死猫,自己还真是傻傻地救了一头白眼狼!
拖着铁链费力爬行了几步,感觉碰到了一面湿冷的墙壁,季玥忍着胸腹间的疼痛,摸索着缓缓坐起。
地牢里沉闷死寂,丝毫的声响都足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但大概因为这间囚室的位置在地牢深处,囚室门外并没有人看守,所以即使季玥爬行过程中弄得铁链哗啦作响,也没有谁过来查看一下。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让季玥感觉度日如年。
她伸出胳膊,仿佛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婴孩,环拥住自己。
旁边不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伴随着老鼠吱吱尖叫的声音。
忍着恶心和恐惧,季玥数着囚室角落里落下的水滴声,偶尔感觉有老鼠离自己太近,便动动腿脚,将脚腕间的铁链弄得哗啦作响,以驱赶其离开。
地牢里的老鼠很肥硕,胆子也很大,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只无视季玥弄出的声响威慑,跑到她身边,试图啃咬她的血肉。
最初遇到这种情况,季玥很惊慌很恐惧,但慢慢地,她发现,那些无视她威慑跑到她身边试图啃咬她血肉的老鼠,到她身边嗅了嗅后,往往会自己放弃,转身离开。
奇怪……
季玥低下头,闻了闻自己身上。
难道是因为很久没洗澡,身上味道太冲……以至于连老鼠都嫌弃?
还是……这具身体上有着什么让老鼠畏惧的东西?
季玥很疑惑。
察觉到老鼠虽然觊觎自己的血肉却不敢真的下口,季玥放下心来。
不远处角落里水滴掉落的地方已经汇集起一个小水洼,掉下的水滴打在水洼里,发出清脆的响声,单调而枯燥,但却是这寂静世界里唯一陪伴着季玥的“伙伴”。
季玥第一天进这个囚室时是没有滴水和水洼的,估计是后来外面下了大雨,地下水从岩石缝隙里浸透下来,才暂时形成这么一个可以陪伴季玥熬日子的“有声伙伴”。
季玥静静地听着那一声声水滴声,始终无法相信自己一个长于温室没历过风雨的乖乖女居然能在一间古人地牢中忍受着饥饿、寒冷、屈辱以及非人的折磨而没有崩溃。
想当初,自己可是手指上划条小口子都要掉几滴眼泪的娇娇公主!
而现在……
疼痛如跗骨之蛆啃嗜着她的意识,而她居然能一声不吭地坐在这阴森黑暗的地牢里,闻着一阵阵让人作呕的腐臭味,感受着湿气冷气像毒蛇一样往骨头缝里钻……难道……因为经历了太多以前没吃过的苦,所以现在她的心态上已经有了佛祖拈花迦叶一笑的洒脱?亦或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