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本王有所戒备。”
朝容不说话,只呆坐在一隅。
他叹了口气,面带不忿,转向朝容道:“你们的对话本王全都知道,记着,等你造好册子不要给慕容哈齐,直接交给本王,本王会亲自送到王兄手中。”
朝容依旧一言不发,像是什么也没听到。
雍王倍觉扫兴,皱眉吩咐随从:“找个医官给她瞧瞧,可别真得失心疯了。”
过了不知道多少天,忽有一日牢门大开。
有人带她去外面沐浴更衣,侍候的是两名粗手粗脚的仆妇,不耐烦的给她搓洗完毕,换了套干净的粗布麻衣,便让人带了出去。
两名狱卒领着她走出了幽长的甬道,一路左拐右拐,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才到了狭窄的楼梯口。
说书人的口中,义薄云天的侠士为救朋友劫天牢、劫刑场,先生讲的口沫横飞,看客们听的如痴如醉,就连她也心生敬仰,恨不能跑到故事里相助。
如今看来,劫狱简直荒谬至极。
这种地方护卫森严,易守难攻,即使侥幸进来了,连犯人关在哪里都不知道,纵使武功盖世,能将所有守卫都杀死,可一间间找到所要找的人,出口也早被封死了吧?
面前的门一道道打开了,她渐渐看到了稀薄的天光。
终于踏入日光下时,却因为烈日灼人而抬手遮住了眼睛。
身后传来大门关闭的声音,她还来不及回头看一眼,就见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疾步奔了过来。
她手搭凉棚,眯着眼睛瞧了半天,才终于看清楚那个人的脸。
“你不该回来的……”她有些手足失措,眼睛不知道是被光刺痛了还是怎么的,泪水‘哗’的溢了出来。
“你在这里,我怎能不回来?”贺钧书忽然紧紧抱了她一下,又迅速放开,后退了半步,上下打量着她,有些难过道:“憔悴了许多,都是我不好,让你受罪了,可有伤到?”
他这般温情款款,她心酸的愈发厉害,不由哽咽起来,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不停的摇头。
她要好多话要问他,也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可是不能在这里。
“我们……先回去吧!”她在他惊异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匆匆往外走。
贺钧书的手比殷玉尘的手宽厚温暖,也更有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们都失去了旧爱,可他还有个孩子,她却连孩子怎么来的怎么去的都不知道。
原来就差一步,她和殷玉尘便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
她当时是真心答应和他走的……到底哪里出了纰漏?
得知真相的俞贵妃那么恨她,应该巴不得她滚远点才对,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向慕容翟袒露真相。只要她一句话,慕容翟就会放她走。
是贺庆余突然而然的求婚,让慕容翟又看到了她的利用价值?
多么荒唐,贺庆余向她求婚的初衷是为了报恩,可他至死也不知道,就是这个念头葬送了自己 ,也葬送了她的一生。
可他有错吗?他当然没有错。
殷玉尘也没有错,因为爱本就是双向的。
是她错了吗?那个冬夜应该对跌断的腿的商人不闻不问,还是从一开始就不要动心,不要给殷玉尘希望?
或者时间倒退到得知身世的那天,她就当笑话一样听一耳朵,然后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出了高阔的院门,路边停着一辆车,车帘倏地掀开,跳出来一个身穿短袄的孩子,欢呼一声奔了过来。
“母亲、母亲、母亲,可算见到您了……”贺廷飞奔上台阶,一把抱住了朝容。
朝容心头一悸,俯身紧紧揽住他瘦小的肩膀,不知不觉间泪如泉涌。贺钧书把孩子也带了回来,显然是对将来的厄运毫不知情。
“你不该回来的……”她伤心欲绝,喃喃道:“你们不该回来的。”
“为什么?”贺廷抬起小手帮她拭泪,有些委屈道:“我们都很想你,当然要回来呀!阿爹说了,以后去哪里,都会把您带上,这样坏蛋就不能欺负您了。”
朝容浑身一震,喉头哽咽难言,隔着朦胧的泪光,忽然觉得贺廷的面容好生熟悉……她颤着手抚摸他的眉眼轮廓,一时震惊地无以复加。
“怎么了?”贺钧书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弯腰扶着她的肩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她口唇哆嗦,结结巴巴道:“廷儿长得……有点……像……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