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燕朝廷称重建的紫薇城为南都,妄想有一日疆域直达平王山下。
虽然知道慕容翰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快。
“南都落成……岂是一年半载能办到的?”朝容胸中窒闷,差点喘不上气来,北燕这就打算对贺钧书下手了?
她腿脚酸软差点站不住,却又害怕被慕容哈齐看出来,只得暗中掐着掌心让自己冷静。
“何况贺氏家大业大,我如今……只能接触到点皮毛……如果贺钧书就此不归,后果不堪设想……”说完这句话,她又开始后悔了。
若他远在云桑,或许还有机会逃命,可如果回到盛平,那便插翅难飞了。
贺廷与他在一起,贺氏的工程队也与他在一起,他们还可以东山再起。
她所看过的那些史料中,但凡遇到家国大事,男人们大都不会顾及柔弱的内眷,怕被她们拖累行程。
所以留她和音书在盛平,也算人之常情。
何况她定然有法子保住音书的性命,这是他唯一托付给她的事。
“这一点公主请放心,那贺钧书不日就会赶回来。到时候你可要抓紧时间,把贺氏名下每一处产业全都找出来,登记造册,交由我递给可汗,如此,你将大功告成,可汗答应放你南归的事也绝不反悔。”
“南归?”她一时间倒是忘了,当日慕容翰来盛平时,的确对她许过此诺。
“对啊,可汗说过会让你与天成帝团聚,前提是你替朝廷拿下贺氏。”慕容哈齐道。
天成帝?她心底,北燕果然不敢将天成帝遇刺身亡的消息放出去。看来是真的实力不济,不然若要想对付云照夜,只需将他弑父的消息放出去,引得天下震惊,那时候他自会失了人心,帝位不稳,北燕只需坐收渔翁之利即可。
但是他们却不敢冒这个险,因为他们可能没有证据,也兵力不足,不能同时兼顾两边战事。
即使如此,征讨游龙堡依旧失利,或许这便是天意吧!
“可汗还交代了一件事……”她一时间什么也顾不上了,含羞忍辱道:“命我生下贺氏的继承人,所以……贺钧书如今还不能动。”
慕容哈齐愣了一下,接着像是听到了世上最滑稽的事,仰天狂笑不止。
朝容尴尬不已,额上冷汗涔涔。
“公主骗骗别人也就罢了,可别把自己给骗了。”慕容哈齐止住笑,反手用鞭梢抬起了她的下巴,眼中满是幸灾乐祸。
两人不过咫尺之遥,朝容只需出手,便能扼住他的喉咙,或者不费吹灰之力夺过鞭子,隔着栅栏将他勒死。
但她深知此举的后果,连殷玉尘都无法从雍王手中全身而退,何况是她?
天眷北燕的时代快结束了,她只需要耐心等待,复仇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
“你如今是个废人,根本生不了孩子。”慕容哈齐挑了挑眉,戏谑道:“当年你在盛宁天牢流掉的那个,究竟是谁的野种?该不会是……梁王吧?啧啧啧,他可真是饥不择食。”
朝容愣愣望着他,半天发不出声音。
慕容哈齐大概是感觉到了危险,不自觉退开了,抱臂站在三尺开外,冷笑道:“没见过这么糊涂的女人,什么时候怀胎,什么时候流产都不知道。魏王府的脉案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你那次元气大伤,这辈子再难有孕,也就是说……公主要断子绝孙了。”
朝容浑身脱力,扶着栅栏一点点滑倒在地。
魏王府的脉案?慕容翟骤然遇刺,城中大乱,她从城门上被放下来后再次收监。魏王想趁机吞没她的产业,曾和苏先生带着医官去给她看过病。
她这辈子都没那样虚弱过,就像死过一回。
她忽然想起了角落的一盆盆血水,还有星纹讳莫如深的眼神。
星纹早就知道,但是没有告诉过她。难怪回去之后,她一天不停地送补血补气的汤药,动不动就让她躺下……
俞贵妃死后,慕容翟连朝政都顾不上了,何况是她?如果抓不到凶手,她会被悬挂在城门口直到死。
殷玉尘为何要冒险去行刺慕容翟?他以为真凶现身,便能彻底帮她洗清嫌疑?
他应该看到了她,但也知道周围布有天罗地网,他一人之力根本救不了她,所以转身去了王宫……
她瘫软在地,面如土色,浑身颤抖,额上冷汗如雨。
慕容哈齐有些傻眼,喃喃道:“至于吗?不就一个孩子……”
她像是没听到一般,怔怔地靠坐在门口,两眼发直,浑身依旧打摆。
“可别疯了……”他悄声嘀咕着,生怕牵连到自己,连忙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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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雍王过来时,朝容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
“慕容哈齐打的什么主意,本王心里清楚。”他负手站在外边,冷声道:“本王人在盛平,王兄却还派那小子来传话,看来是听信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