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竟稀里糊涂就被定了罪,此事究竟是大理寺审理还是玉梁台经手?证据可曾确凿?王爷可有认罪?”
闻言,裘让舔了舔后槽牙,目光随着惊起地飞鸟投向远方,“事已至此,我也不妨跟你透一嘴。”
此时人已经杀得差不多,他便挥手示意身后的羽林军去处理尸体,随后继续淡然陈述道:“此事人证物证俱在,由玉梁台台督亲自督办,大罗神仙来了也不可能翻案。且莫说是燕王府,就连王妃你的娘家,怕是也在劫难逃。”
“国公府怎么了!”听到家人遇难,叶听澜顿时失了端庄,近乎嘶吼着质问道:“国公府怎么了?我父亲呢?还有我哥哥!”
“你兄长已被关押候审,过会儿我便会前往国公府,送老国公去大理寺与他团聚。”裘让摸摸胡子,劝道:“王妃,看开点。”
叶听澜跪在地上,双目完全失神,不知从何而起的疼痛迅速蔓延全身,她的唇在颤抖,身上的肌肉一块块痉挛。
她感到心脏被人攫住,有什么东西穿身而过,将她的魂灵击了个粉碎。
叶家几代为官,清清白白的显赫高门,先帝时三位逆王威逼利诱都不肯攀附的人家,怎会卖国求荣!
她不明白,叶家为大津王朝立下功勋无数,几代人鞠躬尽瘁呕心沥血,最后竟抵不过这一纸罪状。
她心中涌起大量的恶心,猝然伏地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究竟是为何,陛下非要置叶家于死地?
若是功高震主,又为何要搭进去一个燕王?
当今天子最重脸面,连手下大臣都不容有伤风败俗之事,又怎能容得下亲儿子有一个叛国的罪名?
莫非燕王当真谋逆?
可成婚这些时日,叶听澜看不出他有这份心胸。
燕王府轻简,上上下下没多少东西,羽林军没用多久便里里外外抄了个底朝天。
一小兵打扮的人捧着一沓书信走上来,道:“裘统领,这是刚在书房找到的。”
裘让没细想,随口问他是什么。
“回大统领,这些……”小兵支吾了一下,抖开其中一封,“是逆王与掖人往来的书信。”
“嘶!”
裘让眉心一跳,连忙接手过来,一看之下脸色瞬间变了,忙将书信小心装回去收好。
叶听澜冷冷地注视着一切,心中只觉可笑。
燕王素性风流,意兴起来在外头挥毫泼墨乃是常有的事,若要模仿他的笔迹……
实在是易如反掌。
“兹事体大,还需禀告陛下。”裘让吩咐底下的人,“再搜一遍,切莫放走一人。”
“是。”羽林军得令,迅速点出一小队前往搜查。
事已至此,王府幸存几人皆是心如死灰,埋头痛哭自己命运不济,哭自己死到临头。
叶听澜深吸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片刻后,裘让挥手收队,叶听澜瞅准时机一个暴起,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速度与力量,猛地拔出了裘让腰间的佩剑!
顷刻间,只见寒光一闪,连裘让这样武功高强的人都没来得及夺下刀。
利刃以雷霆之势斩断喉管,一大股鲜血赤焰般喷到手上再簌簌落下,如血如泪,在灼烈的阳光下一点点被蒸干!
叶听澜倒在地上,分不清眼前是血还是霞,她凝望着虚空,双眼迟迟未能闭上,只是身体慢慢变冷的过程中,她突然对死亡感到极度得恐慌与畏惧——
不,不!
不该如此!
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
她用力张开嘴唇,话音却从割开的喉咙里漏出来,叶听澜目眦欲裂,极力抠住人间最后一丝活气,但随着刷拉一声刀刃归鞘,叶听澜彻底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