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叫她‘灭绝师太’，她不给我们浪费食物，不然会打人，还会把人赶出去！”
顾己话音刚落，就见刘阿姨豁然脸色阴沉，训斥斜对面的小女孩。
“你怎么又把饭洒得到处都是，勺子都不会用？不知道粒粒皆辛苦？”
“曹鹏你还笑！上次打架忘了？十个手板不疼了是吧？”
“一个个的，没一个省心的！”
刘阿姨很瘦，颧骨高，不爱笑，如今这凶巴巴的模样，当得起‘灭绝师太’这个称呼。
而李阿姨看起来是个老好人，一边哄对面的女孩子，一边劝刘阿姨别生气。
顾己悄咪咪道：“刘阿姨是这里的会计，官比较大，所以李阿姨让着她。”
叶愈这下子有些慌了，不知道这一盘子菜饭该怎么办。
顾己瞅着叶愈的脸色，拍拍胸脯，爽快道：“我帮你吃吧！”
叶愈惊道：“这是我吃过的！”
“没事儿，我不嫌弃！”
叶愈觉得这样不卫生，可又害怕被赶出去。
她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于是拨弄筷子：“这边我吃过的就不用……”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
顾己一点儿都不嫌弃，端起盘子就往嘴里扒拉，津津有味，边吃边感慨。
“要是每一顿你都吃不下，那就好了。”
顾己有些胖，每次盛第二碗饭，都会被那些男生嘲笑。
今天真好，叶愈吃不完。
而与之相反的，叶愈心里更难受了。
这里的生活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复杂到需要她时时警惕、万分小心。
复杂到她觉得这里是假的。
***
晚饭后，大家洗好自己餐盘和筷子，放进柜子里，排队洗澡。
男女浴室分开，每间浴室都有六个花洒，为了节约时间，大家都是一起洗。
叶愈没和别人一起洗过澡，便一直等，顾己主动陪她，两人留到最后。
浴室外头是换衣间，里面是冲水的地方。
淋浴间很小，屋顶亮着一个白炽灯泡，光线灰涩，壁龛上放了一块硫磺皂，一瓶蜂花洗发水。
正在冲水的顾己看见叶愈进来，眼睛都瞪直了。
“叶愈你好白呀！像块白豆腐！”
叶愈的脸瞬间就烫了，她从没被叶颂微以外的人看过。
这时——
砰！
像是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声音来自隔壁。
隔壁是男浴室。
叶愈呆呆愣住。
在轰热水汽的绵绵蒸发下，白豆腐变成了水煮虾。
顾己嘿嘿笑了：“我，我好像声音有点大……”
-
叶愈匆匆忙忙冲完，换好睡衣，拿上毛巾和脏衣服就往外跑。
门开的同时，隔壁门也开了。
叶愈穿着白色睡裙，公主领，无袖，长至膝盖，细胳膊细腿露在外面，裙边缝着精致蕾丝。
梁佑生飞快扫了一眼，觉得比灯光还晃眼，刺得他立刻低下头，摸了摸后脑勺。
叶愈跺了两下脚就跑了。
顾己跟在后面，见到梁佑生，脸色大变，捂住鼻子绕道而行，跑进1号宿舍。
梁佑生站在原地很久，始终忘不掉，那一眼细胳膊细腿。
他觉得顾己的形容不对，明明更像奶糖。
叶愈跑进房间，引起不小的轰动。
大家穿的，都是其他人捐赠的旧衣服。
只有今天突然出现的叶愈，让整个福利院的女孩子意识到，原来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裙子，就连睡衣也是。
楼上的人听见动静，也都跑了下来。
男孩子们聚在一起讨论，他们觉得叶愈是这里最好看的女孩。
不！
应该是他们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孩。
就像动画片里的公主，不幸沦落成福利院里的灰姑娘。
女孩子们则跑到叶愈床边，围住她，讨论她浑身上下。
“叶愈，为什么你的睡裙都那么好看？”
“叶愈，你的裙子是从迪士尼里面买的吗？”
“叶愈，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发箍吗？”
“叶愈，我可不可以穿一下你的蝴蝶结拖鞋？”
“……”
叶愈坐在床位，周围被堵得水泄不通，无数只手落在她的头发和身上，甚至还有脚上。
有人摸到她脖子上的项链：“哇！这个是什么吗？”
叶愈心头一惊，那是叶颂微的遗物！
她慌得往后一缩，扯开那只手。
“让开！”
突然之间，一道青涩却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