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己的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嘟嘟囔囔道：“大概半个月前吧！”
“你们跟他熟吗？”
“不熟！他就是个怪人，不跟我们玩儿，也不爱说话！”
“那怎么说他有……”
叶愈没再说下去，但顾己猜到了。
“哦，是曹……” 顾己瞅了一眼桌头的小男孩，“那个是曹鹏，他同学认识梁佑生，说梁佑生有病的。”
叶愈顺着顾己的眼神看过去。
曹鹏长得高高壮壮，右眼顶着青紫，额角结痂，正狼吞虎咽吃饭。
“他是被梁佑生打的！”
叶愈瞪大双眼。
顾己压低了音量：“曹鹏是这里的小霸王，梁佑生第一天来，正好发零食，曹鹏让他上交，他不愿意，就把曹鹏给打了！”
“梁佑生打架可厉害了，谁都没想到他有那么大的劲儿！曹鹏长得多壮啊，你看他把曹鹏给打的，那天吓死我们了！”
顾己回忆了那天的情形，仍觉心有余悸。
“曹鹏是这里最大的孩子，总是欺负我们，你千万别惹，左边那个是他小弟，张浩天，右边那个是他妹妹，曹佳怡，你都点小心些！”
顾己作为过来人，介绍这里复杂凶险的人际环境。
叶愈表情认真严肃，像听课一样连连点头。
“你来得巧，现在这里的气氛好多了，之前这里有瘸子，瞎子，哑巴，还有痴呆和傻子，一周前都被送走了。”
叶愈蓦地张大嘴巴。
“你不用惊讶，每个福利院都有这样的，他们在的时候，这里很压抑的，我每次看见他们都……”
顾己忽然抖了抖身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很恐怖的画面。
“哎……”
叶愈的心里好似被砸了块大石头，激流震荡，惊骇与难过接踵而至。
“所以他们的家人才会不要他们……”
顾己瞪眼看过来：“怎么会？我们可都是正常孩子，不也一样没有人要！”
叶愈说不出话来。
没错，她也一样。
“你为什么来这里，你爸妈呢？”顾己问。
叶愈：“我妈妈去世了，我爸爸走了。”
顾己脸色如常，点点头。
“那你比我强，我连妈妈都没有，我之前那个福利院的阿姨说，她发现我的时候，我最多也就十来天，襁褓里面有张小纸条，写着我的名字。”
叶愈微微张着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顾己逃命似的躲开叶愈的注视，盯着自己的餐盘。
“你也不用可怜我，这里的孩子都是没爸妈要的，曹鹏兄妹那么神气，他们爸妈死了，也是没人要的。”
顾己像是在提醒叶愈，又像是再安慰自己。
叶愈察觉到自己失态了，微微窘态撇开脸，换了话题。
“你刚刚说‘之前那个福利院’，你不是一直在这里吗？”
顾己：“我之前在苏城，去年被收养了，被带来沪城，但三个月前，我养母突然怀孕了，他们养不起两个孩子，就把我送来这里。”
顾己大大咧咧说完，冲叶愈笑了笑。
“叶愈，要不我们做朋友吧！曹鹏他们都笑话我胖，非说我是因为太胖了，我养父母才不要我的，明明曹鹏自己就很胖！”
“他们不带我玩儿，说只有我上交零食，才是他们自己人。”
叶愈觉得曹鹏真的很过分，问：“那你上交了吗？”
“当然没了！朋友又不能当零食吃！”
顾己理直气壮，但这话一说完，又好似觉得不对，忙找补。
“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分享！”
叶愈的心尖被掐了一下，眼眶一热：“好，以后我们是朋友。”
顾己重重地‘嗯’了一声，塞了一大口菜饭。
今天心情好，她食欲大开。
“最近这里的伙食越来越好了，之前可没那么好待遇！”
叶愈问：“之前是什么样的？”
“很难吃到荤油的，汤里面也没什么鸡蛋，所以说你巧了！”
叶愈看着满满一碗蛋花的紫菜汤，淡淡笑了笑。
顾己吃饭很快，转眼间就光了，扭头见叶愈的菜饭只吃了一点，正在小口喝汤。
“你吃饭真慢！”
叶愈抿出一个笑容：“我不饿。”
其实她不是不饿，而是吃不惯肥肉，白生生的，切得很碎，混在青菜和米饭里。
打饭的时候，她没看出来有那么多肥肉，不然就少要点了。
“那你可惨了，你看那个刘阿姨——”
顾己指着对面桌上，正在吃饭的短发女人。
“她可凶了，是我们这里的老妖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