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萦绕卧房,胃里仿佛有感应似的,咕噜一声。
"确实饿了。"
苌璎晃晃脑袋,舒活舒活筋骨,然后把床铺拾掇好,去隔壁唤人。
隔壁客房安静的有些异常。砌着莲花纹络的柏木门虚掩着,她轻轻一推便整个敞开。
屋内空空荡荡。衣物、茶具等一应物品摆放得齐整干净,却不见人。
只留有一缕奇异的香气。
苌璎退出来,叫住一个路过的店伙计,"可有看见这间房的住客?"
对面瞅了眼门头,"哦,两个时辰前好像看他出了小店,这之后,便没什么印象了。"说完,继续奔忙。
"这么久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苌璎把门阖紧,顺着台阶下楼寻人。
栀花镇不大,客栈所在这一条街,便是中心地带了。
斜对面的街角开着一家酒楼,天色已晚,三三两两的酒客不断出入,楼内吆五喝六,门前人声鼎沸。
一面是酒楼炽热的光亮,一面月白如霜,将苌璎好不容易养回血色的脸交织映照的削瘦。
晚间的微风裹挟来了一丝凉意,吹乱了额前的碎发,也凌乱了眸底视线。
她紧了紧衣服,快步从酒楼前方穿过。
溶溶月色将地面铺满皎洁,几只野雀轻点梢头,惊落两片泛了黄的细叶。
脚下的路越走越僻静,苌璎心头也愈发惴惴不安。
她抬头望一眼高悬的明月,一片流云飘来,薄纱一般遮挡于前。天色更黯淡了一层。
"也许根本不是这个方向。"
她转过身去,回看刚刚徒步走过的这一路街巷,漫长而幽深。
“不能再走下去了。”
苌璎沿着原路返回,一边镇定在脑中寻找线索。
珺宣在栀花镇唯一认识的人,除了自己,只有那传说中的神医夫妇。
难道,他是去拜访他们了?
她一拍额头,自责道,“怪我一时急切,该先打听一下镇上神医住在哪里的。”
……
"小野种,怎的这么晚了不回家?"
……
“可人儿的模样,来,陪几位爷喝一杯!”
……
这时,路过酒楼附近的一个巷子口,苌璎听到有拉扯的响动。
眼下找人要紧。她提醒自己自保为重,不要去管他人是非。
这是十年流放之日,想要在千难万险中生存下去,必须学会的道理。
……
“喝,喝下去,不要不识抬举!”一个男人粗声呵道。
她下意识侧头,目光投向那声音的来源。
漆黑的巷子里,三个醉了酒的男子踉跄着脚步,把一个清瘦的少年围堵在墙边。
月光下,肮脏的几只手掐上脂玉般白净的脸,捏的变了形。其中一人端着酒壶,猛的灌进少年的嘴里,他好似没什么挣扎的力气,被呛得快要掉出泪来。
不对,这身影……
苌璎察觉出什么,悬起一颗心。她偷偷伏在拐角处,定睛细看。
就在那少年腰间,别着一只匕首,银边墨纹,尖窄柄短,与自己那把别无两样。
突然间,又有一缕异香,穿过陋巷混杂的浊气轻盈钻进她的鼻子里。
熟悉的味道。
在隔壁的客房里,甚至,在更早以前,她一定还从何处接触过。
是珺宣无疑!
来不及疑惑他为何会在这里。苌璎捏着拳头退到巷子外。
她必须救他。
自己力量单薄,贸然上前只怕麻烦更大。
这种时候,要智取。
她跑到街对面。墙角下,有大坨大坨的马粪,是白日里被人清扫到这一旁的。
“有了!”
苌璎撸起袖子,扑向那皱巴巴的一摊。冲鼻的气味袭来,不由地呕了一声。
没办法了,她屏住气,闭着眼摸下去,用两只手搬起一坨最大的。
然后捧着它钻回巷子里,残屑掉了一路。
“不好了不好了,你们快住手!”她大喊。
三个醉汉闻声一惊,齐刷刷回头看过来。
“呦,哪里来的小丫头。”
隔得远,几人见她只身一人来势汹汹,戏谑的笑起来。
苌璎大步靠近,浓郁的气味也渐渐逼近。
“天杀的,什么味儿这么臭。”
“等等,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她不理会,径直奔上来。
“哥哥呀,你让我好找!”
几个人看清那手里一团糟物,吓得纷纷躲闪开。珺宣失了重心,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
“你你你,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