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声音粗哑,口吻却万分狂傲。
“小爷命硬着呢,阎王区区地府一小官算什么?”
谢白榆翻转剑花,横剑于胸前:“不若你帮我下去看看生死簿上,他敢不敢写我的名字。”
男人冷嗤,举起刀,足底汇聚内力如弹簧一般迸射而出。
缅刀刀锋锐利,谢白榆抬剑格挡。
“咣当——”
刀与剑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男人额角青筋紧绷,两只手腕轻轻颤动,他愕然地抬眼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半个头的青年,后背渗出一点冷汗。
凭他的力气,单手捏碎百十斤重的铁块不成问题,他对自己有信心。
可……
对方非但纹丝不动,还只用一只手,轻轻松松以绝对的实力碾压他。
这人究竟是谁?
“啧,你晚上没吃饭?”
“就这点力气也敢肖想我大周南境十八座城池?”
“该说你是异想天开还是不知天高地厚好呢……”
青年长眸深邃,微微垂下眼睫,墨色瞳仁里星光点点,似乎蕴着猛烈燃烧的怒火。
他手中的剑慢慢压下去。
突然,男人爆喝一声,握住刀全力一击挣脱恶劣局面,往后跳开几步。
谢白榆提剑追上。
明月映照之下,刀剑擦出火花,两个黑影从地上打到屋顶。
男人虎口被刀柄磨破咬牙后退,谢白榆步步紧逼,江南夜间湿气重,男人脚底一个出溜,差点从房顶摔下去。
身处绝境之下,他打算拼一把。
男人从怀中摸出五枚飞镖,目光幽毒地锁定不远处的青年,运起仅存的内力向青年的要害部位掷出。
他的小动作,谢白榆早已察觉。
他用长剑挑开三枚飞镖,又弯身避开剩下两枚,在他直起身时,胸前衣襟露出一个小口。
一抹白色滑落,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谢白榆下意识抬手去抓。
他攥住帕子。
同时后心传来尖锐的刺痛。
再回头,男人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谢白榆折好手帕,让它躺在自己手心。
白帕正面绣着几朵杏色小花,歪歪扭扭不甚好看,可若是仔细看又能发现杏花旁边被人特意绣上一朵开得浓艳的梨花。
“她绣的花丑死了。”
“还好,没丢。”
……
谢白榆悄悄回到王府。
没有惊动任何人。
飞镖有毒。
他的内力正在快速流失。
当务之急需要尽快服用解毒丹,他轻轻推开屋门。
幽黑的空间忽然亮起一抹微弱的光。
谢白榆神色微怔。
少女静静坐在桌前,眉眼含笑。
她吹灭火折子,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动桌面,见对方不进屋,蹙眉道:“杵在外面做什么?还不快点进来。”
谢白榆大脑一片空白,想不明白为何她会出现在自己屋子里,身体却机械般抬脚进屋关门。
明蝉眯眯眼睛:“坐啊。”
谢白榆拉开凳子坐下。
明蝉继续下达指令:“把外衣脱了。”
谢白榆手指扣住腰带。
嗯???
他眉梢挑起。
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
“明知了,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道理你不懂吗?”
谢白榆将衣服拢得更紧实:“更何况,你嫁了人,而我还未娶妻,咱们应该避……”
他的“嫌”字还没有说出,明蝉晃晃药瓶,表现出一副天真无害的模样。
“谢星星。”
“你想不想活命呀?”
谢白榆:“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明蝉一边转动瓶子,回答他的问题:“谢白榆,你以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以及占据谢明婵的身躯是偶然事件吗?我知道这里发生的许多事,过去的,现在的以及将来的。”
“今日你若不用我给的药解毒,将来你会因此殒命。”
“你信吗?”
“这种惊世骇俗的言论和我讲讲也就罢了,不许和外人说,阿爹阿娘甚至裴云朝,全都不能说。”
“听到了吗?”谢白榆捏紧拳头。
什么过去现在将来……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己将来会死…那她呢?
她的未来是什么?
“噗。你什么表情呀?”
少女的笑声打断他的思维。
她捧着脸笑嘻嘻道:“刚才的话都是我胡诌的,吓唬你的。我呢,死前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有那种神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