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这声钟声敲的脆生生的,走出来一位头发斑白,十分清瘦的老头,身后又是跟了二十位学子,他们抱着试卷走到了前头,张宽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所有人站定后,吆喝了一声,“考试开始。”
抱着试卷的学子走过留出的过道发了试卷,所有考生一拿到试卷就低头沉思,有的只扫了一眼题目便信心十足的提笔了。
张宽迫不及待的拿到考卷,一展开,“若汝年二十,父母双亡,有一茅草屋,良田三亩……”
这是何意啊?张宽从未见过如此怪的题目,这是让写什么的?
突然想到“贴题”二字,难道是让我续写,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周围的考生皆已经飒飒的写起了字。
算了,开始写了,他心中颇有些不管不顾,所以下笔写出的东西皆是虚浮。
山林中扑棱棱一起又一起鸟儿,风过山林,时不时娑娑声在山中回响,耀眼的日头往西边坠,许多学子已经写完举手交了卷子,所有卷子交齐之后,才能起身离开,考试时限为天黑之时,考试字数不限。
张宽早已经写完,楞坐了半天了,他时不时动动腿,换换重心,他也不敢大动,怕碰了后面张湛的砚台,听着背后的有了动静,他才敢蜷起腿,坐的时间太久,他脚一直麻着。
他抬头看了看日头在哪处,天空中的黄玉盘即将落进山林中,估摸着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又看了看四周,仍有几名学子在奋笔疾书,心中不断乞求,快点结束,他快坐不住了。
一眼一眼的瞅着最后的一名学子交了卷子,看着卷子排好顺序放进去,宣布考试结束,他终于大呼了一口气,利落的站起,伸了伸懒腰,终于结束了!
挡着人群的衙役也已经撤了,他爹已经过来了,“湛哥儿,你觉得这题难不难?我觉得不难还可以,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张宽笑嘻嘻的问着旁边已经站过来的张湛。
张海插进缝隙里,站在二人的面前,“考完就别问了,明日中午就有结果了。”
张宽点了点头,答了声也是。
张湛一直默不作声,根本也就没想答他。
他们顺着人群下了山,刚放下书箱,老翁喊着开饭了,中午没进食再加上一下午的消耗,张湛和张宽胃口大增,昨日吃着不顺口的清水白菜被他狼吞虎咽的吞入腹中。
累了一天,他们睡的十分香,张湛有早起温书的习惯,张海习惯了早起,所以只有张宽睡到快中午,还是被饿醒的,醒来正好赶上午饭,听见外面又嘈杂了起来,就说明放榜了。
榜是在山下放的,他们牵着马告谢老翁,走到村口,已经看到远处挤满了人堆。
张宽迫不及待的把缰绳给张海,“爹,我先去看看。”
张湛不急不缓的跟着张海。
走到跟前,张宽已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手舞足蹈的冲过来。
“湛哥,你通过了!”
他拽着张湛的袖子高兴的喊着,“你太厉害了!“
张湛十分镇定,像是在他预料之中一样,“你呢?”
“没有我,但是有你!你真的太厉害了,湛哥儿!”
明明没有他,他反而比张湛还激动。上手抓住了张湛单薄有力的肩膀,晃着他。
张湛及时打住,“你别晃我。我会头晕。”身边路过的白面小书生突然笑了声。
张宽停了,但是脸上的喜悦依旧按捺不住。
张海却是一脸欣慰的看着张湛,“行了,别胡闹了!”
虽然语气很重但是对张宽并没有训斥之意。
三人找了僻静的一处站过来。
“湛哥,你进了明德书院,就是一脚踏进了殿试,你以后是进士啊!”
张湛忍不住浇灭了张宽的幻想,“我还没有考过乡试,你不要想太多。”
张宽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眼中亮光是仰慕不是羡慕。
“我明日来给你送衣服和一些零嘴吃食,这些钱你拿着。”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又将腰上的钱袋一起给了张湛,张湛却不接。
“书院里一切都有,明日就不用来送了,我在书院里也用不上钱。”
明德书院占的这座山是书院里某位夫子的私产,明德书院也有在官不在官的捐赠,所以明德书院资产丰厚,笔墨纸砚等等的日常用具,书院皆是包办的,去个人就行。
“也对,那你拿着这些,票面大的花不出去,这些你拿着,旬休下山添置东西。”
张宽也不管张湛接不接,直接拿来就塞进张湛的衣怀里。
“行了,那你上山吧!”
“我会多写信给你的。”张宽拿过他手中牵马的缰绳。
临别之时不知要说些什么,张湛答了声好,抱拳一别。
背着书箱转身就走了,衣袍掠起的弧度,让张海莫名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