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啊!湛哥儿。”
这户农家的院子不大,张宽跑走快几步就能跟上,但是张湛还是停了步子,张宽单脚蹦到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蹬上了另一只鞋。
三人迈进了堂屋,堂屋修的宽敞,但是十分的朴素无华,一进去,屋内的凉气混着土味儿直冲人面庞,张宽搬开木头凳子请张海坐,顺手就要拉另一个木头凳子给张湛,张湛已经自己拉开了,索性他就自己坐上了。
四四方方的小桌,张海与张宽坐一边,张湛,老翁和老愠各坐一边,桌子十分低,张宽一座,袍子粘地,他把袍子卷着放在腿上,张海又撇了他一眼,他赶忙不动了。
桌子上放的三盘菜都是清水白菜,五人碗里都是白汤,见老翁动筷了,他才拿起筷子跟着夹菜,赶路了一天,他筋疲力尽,夹了一大口,几根白菜叶子带着菜汤被他送进口中,他越嚼味儿越不对,白菜一点儿味道都没有,只有淡淡的酸味儿,越嚼越难以下咽,偷偷看了看张湛,张湛已经吃了几口了,他猛喝了一口白汤就着才咽下去。
张湛都没说个不是,他要是开口,他爹肯定一记脑瓜拍上来。
不吃菜喝粥吧!他用筷子搅合了几下碗底,捞出一粒米算他输,合着这是喝清水啊!
他也不敢言语,苦着脸埋进碗里,结束了这顿晚饭。
由于蜡烛十分呛人,回了房间随意洗漱一番就熄灯了,张宽睡不着,床太硬了,半梦半醒的熬到了天亮。
张湛睡的也不踏实,听见门外有了动静就起来了,张宽一听旁边的张湛醒了,一掀被子,黑着脸,看着也正在收拾的张宽。
“爹,你睡着了没有。”
张海眼下青黑一片,一看就是跟他一样,他又看了看张湛,张湛也是。
为了考这个破书院,真是难为死他了。
啃着手里的窝头,跟着人群上了山,张海以往对外出游玩十分有兴趣,可今儿早上没吃好也没睡好他根本提不起兴趣。
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上想着登记完就能下去了,谁知道登记完都差不多到下午了,一来一回哪里赶得上考试,幸好张湛提醒,三人都带了干粮。
原来是来到此处考试的大多是都是寒门学子,由于掏不起住宿费,几乎都是骑马清晨而至,要不就是夜宿到山间,他们大清早就排起了登记的长队,张湛他们来的也早,但排的队伍早就是绕过几十道弯的队伍。吵吵闹闹,等的心焦。
他们登记完的时候,后面还剩一半,张宽排进长队里早已和前面排队的学子热络的混熟了。
登记完就啃着干粮与他们闲聊。
“若是登记不到他们怎么办?”
“若考前还登记不到,那就自认倒霉,三年后再来呗!”
明德书院的入学考试只在每三年的乡试前有一场,考过了当即入学,考不过三年后再来。因今年书院内学生应试人数多,招生人数多了十人,总计二十人,以往每回招生都是十人。二十人乍一听概率挺大的,殊不知今年登记的人数比以前多了一倍,差不多两千人来应考,一下午的时间写出一篇文章,入了夫子的眼就成功录入。
“那明德书院有这么多位置让考生坐吗?”
“这里不就是位置,席地而坐,每个学子都带了书箱,他们只提供纸,我们在书箱上写字答题。”
张宽啊了一声,他确实是第一次听说的。
他压低着声音问道,“那就不怕作弊吗?”
“把题现在透给你,你的文章都不一定被夫子瞧上,明德书院的试题是出了名的怪,根本琢磨不透,老兄我在此给你传授一个技巧,就是贴题。”
“那老弟在此谢过了。“
书院的山门紧闭,忽地打开了,出来了二十位穿靛青色长袍,戴着统一冠式的学生,悠扬漫长的钟声混着书卷香从书院里飘了出来。
登记的三名学生吆喝着,“登记截至,共一千四百三十七名考生,两刻钟后开始考试,请闲杂人等规避。”
话音刚落,人群吵闹着四散开,张宽这时才发现,还有衙役在驱赶人群。
“走吧!咱们是一千三百开头的,找从左到右排名第十三位的学子交条子。”
张宽拉着张湛跟着他们,他们按着顺序排成了两列,张宽是第一千三百七十三,张湛就在他后头。
排好了队,张宽环看着四周,才发现书院门口这块地方是有多大,人群自觉的把中间的广场腾开,有没登记上的学子沮丧着脸,有陪考的亲友都站在两旁,张宽仰着头看到了他爹。
大概几十个衙役隔开了两旁的人群,神情严肃的看着众人,考生被围在中间,又一声悠扬浑浊的钟声传来,所有人散开坐下,几乎坐下就是人挤人的地步。
所有人莫名的噤了声,山林间本就幽静,没有了人声吵闹,坐满学子的广场十分的肃穆庄严。
张宽蜷着腿放好书箱拿出用具,探头看着书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