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凛央起身朝李竹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边走边说。
李竹:“有人匿名举报西郊附近有六具遗骨,许大人派人前往,在西郊离主干道不远的荒田里发现了遗骸,现已经运回许府,仵作正在检查。初步判断死者都是小孩,尸身有不同程度的腐烂。”
林凛央正凝神听着,见一个小厮路过门口,拉住烦请他收拾碗筷,顺口问了句:“惜双先生眼下在忙什么?”
“哦,先生正诊治我家小姐呢,他不许外人扰,林姑娘找他有事吗?我这就去请他来。”
怎么个诊治法?还不许外人扰?
林凛央虽有腹诽,但依然打趣儿道:“先生都不许外人扰,又岂怎会随意移动大驾呢。”
“哦,姑娘有所不知,先生曾吩咐过,若林姑娘找他有事,我们得第一时间告知他。”
她愣了一下,莞尔道:“没,没什么事,随口一问罢了。不耽误你忙了。”
李竹和小厮眼睛都看直了。
这两天李竹看林凛央脸上几乎没什么大幅度表情,还以为她只会板着脸,眼下这冷不丁地一笑开,不说惊艳四座,用笑靥如花形容绰绰有余。李竹心说这师姐笑起来也太好看了吧,为什么那么不爱笑呢。
林凛央敛了笑容,恢复波澜不惊,对李竹道:“今日我去查另一条线,你去瞧瞧尸骸,了解一下死亡原因,死亡时间,并将每个死者基本信息整理出来。这些做完了我若还未回来,你便将剩下的刘腾家排查完。”
半晌,见李竹一动不动,林凛央扶额:“去啊。”
李竹一溜烟跑了。
*
鉴于昨晚翻找案例本时发现有关死契的记载,林凛央首先可以确定刘腾一定是个孩子,且与他签死契的鬼仙一定是知道内情的。
先前的孩童失踪案与刘腾有莫大的关系,很有可能他就是失踪人口之一,但若每个孩子都受了这么大痛苦,为什么只有一个魂魄愿意签死契?
她推测刘腾成为魂魄后可能发现了什么让他必须要报仇的事情。
她打算从几天前吃过那家面馆着手调查。那家面馆亲戚丢了孩子,若找到了便皆大欢喜,若没找到则很有可能已然遭遇不测,甚至跟刘腾一样受到了非人折磨。
林凛央从这方面下手纯粹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掌柜的亲戚丢的孩子是否就是她要找的刘腾,毕竟时间线是吻合的。
如若是同一人,那便可以通过这条线找到受害者更多相同之处,即便暂时抓不到凶手,让镇上剩下的孩子避免这些相同之处,或者将有相同的孩子保护起来,控制受害者增加,这也争取了很多时间。
林凛央一进面馆,看到掌柜的坐在账台后面噼里啪啦打着算盘,皱着眉毛在账本上记着什么,嘴里嘟囔着:“曹家周真是要钱不要脸,不来吃面也就罢了,还借钱不还,怪不得家里……”
正抱怨着,一抬头,发现林凛央立在门前,掌柜的忙不迭迎出来,道:“哟,这不是前两天光临过小店的仙女嘛?快快快请进,小的替你挑个僻静点的地。”
你们这整个店都僻静。
虽然惜双已然在第一时间阻止流言四溢,但就此店来看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
林凛央故意挑起这茬:“店家近来生意可有改善?”
掌柜的摊开手掌,朝空荡荡的店划拉半圈:“仙女这不都看在眼里嘛?”
她不打算再戳掌柜的痛处,道:“你先给我下碗阳春面,不放香菜。你那事我管了,但无论我问什么都得如实回答,说谎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掌柜的喜不自收:“是是是——诶?那日不是还有位先生吗?今日怎么没一道来?”
“他忙别的去了,”林凛央沉默须臾,道:“算了,不吃阳春面了,来碗牛肉面吧,不要香菜。”
牛肉面端上来了,依然分量依然管饱。
“他们那家人啊……”掌柜的欲坐下与她细说,屁股还没沾上凳子,就听见林凛央打断道:“食不言寝不语,待我吃完再论也不迟,我会尽快的。”
掌柜的有些尴尬,他这粗人哪懂这个啊,只不过觉得这事儿有点急,边吃边说比较好,但毕竟是求人之事,也不好回绝这点小要求,于是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对林凛央道:“那您先慢用,您先慢用。”
别的不说,这家店里牛肉面是十分好吃的,牛肉码子切得块儿大,煮得烂且特别入味。汤底似乎是拿某种菌子熬成,很是鲜美,但不是那种放多了调味料的鲜,而是实实在在从食材熬出来的鲜。
林凛央几乎把汤喝得一滴不剩,放下碗筷后,掌柜的立即小跑过来,替她斟茶。
林凛央随意抹了抹嘴,单刀直入:“你们是亲戚对吧,你先说说他们家的情况吧。”
“他们家三代都在镇长府里做长工,日子过的不瘟不火,孩子的母亲本是东街裁缝铺的女儿,前阵子被许夫人请她去镇长府做个洒扫仆人,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