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回去,自找台阶道:“最后一次给你烤栗子!”
这样的情景,这段时日,不知发生了多少次。每次两人吵嘴,不管谁对谁错,只要她不说话,凌无书总能找了台阶自己下,反过来又来哄她,奈何本事不到家,常闹出不少笑话。
“其实你这样挺好的,只有反击,别人才不敢欺负你!”他道。
“栗子吃完了,你还要烤吗?”宋其月故意多往嘴里塞了几个,空了小蝶给他看。
狠话才刚撂下,这就要破了?
凌无书脸上写满窘迫二字,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不过他很快说服自己,这段时日,这种狠话不知破了多少次了,想来也不差这一回。
宋其月的小碟子,很快又满满当当。
宋其月默默压住心里的笑声,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将养身子实在无聊,她每日的乐趣,便是故意逗凌无书,看他那窘迫无助,脸皮一点点染上红晕的模样。
他高冷毒舌的滤镜,在她这里,已经碎成渣了。
可她不敢笑出声,他要面子,戳破了,他怕是要钻雪堆里藏起来。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搭话。
“老祖奶,”老季在暖帘外道,“王知县到门外了,不进来了,说有两个人要见您,让您准备准备,迎接。”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凛。除了昏迷那几日,王知县带女儿来探望过,平日里,都是宋其月去他府上居多。
王知县轻易不登门。
两人整理一番。
窗外纷飞大雪中,老季毕恭毕敬领着一行人,前面两人衣着华贵,显然来头不小。
会是谁呢?
老季掀开梅花暖帘,退了下去,一行人毕恭毕敬候在外面。
那二人摘下斗篷,宋其月扶着凌无书差点没站稳。
竟是昌平公主和霍青。
两人忙行了礼。
再次相见,霍青眸中难掩激动之色,昌平公主脸色却十分不好,似乎压着怒火。
两人跪了良久,她没看见似的,还是霍青命二人起身。
宋其月忙命人看茶。
“不用了!”公主愤愤道,“大雪里从京城赶到这荒凉之地,是有一件事向义姐求证!”
义姐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宋其月望望霍青,却见他微微侧头,隐忍不发。
“这个银并头花簪,是不是你的?”
一道银光几乎划着宋其月鼻尖擦过去,哐当落到地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落到宋其月耳朵里,却是十分刺耳。本以为两人已经断干净了,从此山水不相逢,没想到听到他还留着自己的簪子,心还是痛了一下。
“公主!”凌无书挡在她身前,不卑不亢道,“其月前段时日受了重伤,身子虚弱,还请您息怒,有什么事慢慢说!”
公主斜睨他一眼,高傲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出去!”
凌无书没有动。
“本公主说话你听不见吗?滚出去!”
凌无书面不改色,仍旧死死挡在宋其月身前,像一堵墙。
“宋其月,你还真有些狐媚子手段!迷惑了一个又一个男人!以前是本公主小瞧你了!早在霍将军墓前,我就觉得你俩暗中苟且……”
“够了!昌平!”霍青将手中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脸色肌肉抖动着,“我跟你说了!这簪子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
“不是她的是谁的?你说啊!只要你说出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我就信!可是你不说!霍青,你娶我,难道真如外面传言,是看重了驸马的地位,而不是我吗?”
泪珠成串从她悲痛欲绝的脸上流下去,滴到地上。
霍青脸色阴沉可怕,仍旧一言不发。
公主陡然冲向宋其月,一把薅住她衣襟,恨恨道:“霍青!只要你看着她的眼睛,对天发誓,说簪子不是她的,你对她毫无情义,我便信你!”
宋其月几乎透不过气,伤口处一阵阵的疼,眼前也开始模糊不清。
“好!你不说!那我就杀了她!”
霍青双拳死死握紧,青筋暴起,“昌平,你信也罢,不信也罢!簪子不是她的!这是我最后一次与你说此事,若是你觉得我是图驸马之位,对你没有一丝一毫的怜爱,那么,我们可以合离!”
昌平公主瘫软般歪到一边,泪水滚滚而落,“你……合离?你为了这个贱女人要跟我合离?好!那我们一起死,谁都别想活!”
“公主,其实……这个簪子是我的!”
凌无书此话一出,三人皆是一惊。
屋内死一般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