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有些无奈,一天之内竟然前连续两次被人说烦了。
“我们少爷可是……好心送你回家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李叔!”
“没事的小少爷。”
钟南脱下被雨淋湿的外套,坤月看见他胸口有一块檀木佛牌,上面挂着血色的舍利子。
原本趴在车窗上的少女蹭的一下爬到钟南面前,睫毛上还挂着雨珠,坤月歪着头,“你竟然跟他长的有七八分像,就连这烦人与死皮赖脸的样也同他如出一辙。”
钟南看见坤月凑的更近了,近的呼出的热气染红了他的脸。
坤月翻看佛牌后面,上面刻着两个金字“洛迦”。
“你叫什么名字?”
“钟,钟南。”
李先进咳了几下嗓子,“小少爷,清源村到了。”
坤月的眼睛亮亮的,嘴角带着笑意。
“很高兴认识你,钟南。”
直到蓝白色条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村落里,停留在田路边边的车才开始启动。
“小少爷,刚才那个姑娘明显脑子有问题,我看她那眼神怪吓人的。”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亲切,明明是第一次相遇,却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了。”
李先进擦了一把冷汗,小少爷该不会被那个神经病传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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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孟兰的家在清源村靠溪水旁的一个木楼里,父母是做卖花生意的,推开木栅门,就是满院子的月季花。
现在是晚夏时,盛开的月季花旁围着蜂蜜和蝴蝶,坤月觉得甚是有趣,用手指把一只又一只蜜蜂弹飞。
蜜蜂可不是什么好惹的生物,管你是人还是鬼,只要你动了它一下,立马发起进攻。
“嘶。”
跟个米粒大小大玩意,脾气那么大,蜇起人还挺疼的。
整个木楼安静的只有坤月踩着木板的咯吱声。
二楼是许孟兰父母的主卧,卧室里的背景墙上挂满了许孟兰父母与弟弟的合照,一家三口看起来是如此的幸福。
坤月拿走户口本的时候特意看了许孟兰的出生证明。
“许孟兰,你真可怜。”
许孟兰的房间在阁楼,原本是阁楼是杂物间,后面许孟兰的弟弟出生后便让她搬出原本的房间,搬到阁楼去。
阁楼很小,但被许孟兰收拾的很温馨,打开阁楼的窗户,那挂在窗边的贝壳风铃边叮当作响,床头柜摆着两个女孩子的合照,一个笑容如熙一个羞涩内敏,书桌上的红玫瑰已成暗紫色的枯花。
床边有一块落地镜,镜子中的女孩双十年华,有这一头及腰的长发,柳月眉下一双眼睛清澈亮如天上的星星,朱唇不点自然红,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
打开抽屉里,躺在木盒里的身份证上面的磨砂保护壳褪下,是一张没有笑容的脸,眼神带着几分倔强。
木盒里除了身份证还有几张蓝色的纸币和零散的钢镚。
坤月长叹一口气,“许孟兰,你是真的穷啊。”
打车去派出所的钱是有了,不过却花去坤月从许孟兰继承财产的三分之一,坤月头一次为花钱而肉疼,想当年在M国只是为了好玩就买柯尼塞格,付款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现在兜里干净的连五十块都拿不出来。
在派出所填好各种资料后,窗口的吧男警察不耐烦的问,“想好要改什么名字了吗?没想好就不要来。”
旁边的女警察拍了一下他,“小妹妹啊,他就是着急了一些,改名字以后对你的人生影响很大,你可以慢慢想。”
“我想好了,就叫许坤月。”
出派出所门前,那个男警察正想自己按了那个满意度,坤月先他一步按下。
“不满意。”
走时坤月见他脸色都菜了,旁边的女警察笑的直不起腰。
等坤月回到那个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灯光下一家三口正在吃晚餐,身上还有穿围裙的妈妈正追着喂她的宝贝儿子吃饭,父亲抽着烟在沙发上看足球比赛。
多么温馨的一家啊,可有人记得在医院双目失明的女儿?
正在满屋子乱跑的小男孩指着门口的坤月,“许孟兰回来了。”
“你姐还在医院,怎么可能会回来……”
拿着碗的黄月季愣在原地,坐在沙发上的许伟杰转过头,疑惑的看着门外的坤月,“你不是在医院吗,怎么回来了,还有你的眼睛不是瞎了吗,现在是看得见了?”
坤月淡然的将户口本放在桌上对着他们说,“可能是老天爷要我看看这个世界是多么的荒谬,竟然有出卖女儿的父母,还有我去派出所改名字了,以后我不叫许孟兰,我叫许坤月。”
“你个死丫头是要反了天了吗,说的都是什么忤逆父母的话,没有我的允许你竟然敢去改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