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找我。”萧晗进门那一刻就已经看到穆易也在桌前坐着,半是忐忑躬身行了一礼,等着萧仲明的下文。
“嗯。”萧仲明似乎喝酒了,坐在桌前整个人没什么精神。“你上次不是说,想听听你娘的事情吗,今天,我好好讲给你听。”萧仲明指了指穆易,吩咐萧晗道:“跪下。”
萧晗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的跪在穆易面前。穆易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萧晗却莫名看出一种悲怆,以及一番不愿意面对的纠结。
“叩头。”
萧晗看了看父亲,很是疑惑,但本着跪拜师傅没什么不好意思这一想法,随即对着穆易叩头。抬头之际,清清楚楚听到萧仲明的话,却浑身一震:“叫舅舅。”
江湖上有一圣物,名曰江湖令,自铸造之日起,江湖每五年举办武林大会,召集天下豪杰,擂台榜首的家族便可拥有江湖令,此令在手,江湖众人一呼百应,为江湖之尊。
二十年前,萧家现任家主萧之淳拿下江湖令,此后十五年里江湖令皆在萧家,萧家剑法名垂江湖,萧氏一族在江湖上可谓享誉尊位,备受尊敬。况且萧家和时家、唐门关系亲密,和一向隐世的药王山也多有往来,更是不容小觑。
但就在这五年前的武林大会上,萧之淳被暗算受伤,与江湖令失之交臂,江湖令被崭露头角的林家所拥。
这五年里,也许是年纪渐长,萧之淳渐渐收敛风头,一心似乎扑在了家中子弟身上。
萧之淳育有四子,长子萧璟,字伯庸,不善武功,但是极爱文学,大有涉足朝堂的心思。三子萧琤,字叔通,文韬武略,只是不常露面,除了帮着朋友押镖,几乎不见其独自行走江湖。四子萧珣,尚未弱冠,但已取字季川,是个胆子大的了不得的孩子,广交江湖人士,颇有萧之淳当年的风范。
而萧之淳最出名的子嗣,还是当属第二子,萧玧,萧仲明。
萧仲明文不输大哥萧璟,武不弱家父萧之淳,结交之广更甚于三弟四弟,本是个天纵奇才,无奈是棵歪脖子树,萧之淳的雷霆家法矫正了多年,竟不见半分成效。算不得正人君子,却是出了名的公平公正,长相俊美放荡不羁,可是却时不时流连烟花之地,甚至哄骗的花魁都甘心为外室不求名分。虽说人品不端喜好惹是生非结交狐朋狗友,可是又与药王山宁渊之子宁煜是过命的好兄弟,更是与唐门少门主唐云裳交好。此人赫赫有名,却是骂名美名参半,谁也说不出个公正的评价来。
在萧之淳眼里,这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孽子,打了多少次都管不住,这几年身体不好只觉得是被这个孽子气的。
书房的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暴怒的声音震吼:“来人,去请家法!”
小厮贴在门上偷听的脑袋被“咚”的一声震开,只觉得脑浆都混成了一团,听到萧之淳继续吼道“愣住干什么,还不快去!”吓得拔腿就往祠堂跑。
跑了一半想起来不对,连忙又跑向夫人的内宅。
“夫人,夫人,不好了!老爷要对二少爷动家法了!”
萧夫人惊得起身,坐在她身旁的萧珣也一惊,忙问道:“在哪里?”
“在书房,您快去看看吧,我先去祠堂取家法了。”小厮说着还不忘嘱咐,“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要不然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萧夫人急得眼眶发红,萧玧的脾性跟萧之淳一个模子出来的,那股子倔劲儿是拧也拧不过来的,她早知道成亲这件事肯定轻易说不通,但也没想到会惹得丈夫动家法。平时萧之淳教训儿子无非是顺手拿书房里的戒尺或藤杖,哪里真的动过家法打孩子,真是不知道萧玧说了什么重话,竟把萧之淳气成这样。
书房里,萧之淳暴跳如雷,萧玧直挺挺的跪在地上,白皙的双颊红肿一片,嘴角还挂着淡淡的血丝,但一双眼睛还是倨傲的看着父亲,满是倔强。
“婚姻打算全凭父母做主,容不得你多言。我让你娶,你就娶!”
“孩儿不孝,这个亲我不结,父亲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现在三弟也到了年纪,若是大哥愿意,嫂嫂也不会拦着他纳妾。”
“啪!”萧之淳抬手又是一耳光,骂道:“那是赵家的小姐,你当她是什么人!赵家是一代名将,她父亲与我又是多年旧友,你怎敢这样侮辱她!”
萧玧梗着脖子不再说话。
“我们跟赵家已经过了聘礼,这桩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我现下就告诉你,一切由不得你,滚出去,这事不再议了。”
萧玧目光中带了哀怨,还是不松口:“那父亲就当我死了,让她自己拜堂去吧,爹娘中意,萧家好吃好喝的伺候她就是了。”
萧之淳劈手又是一耳光。
萧玧回转被打的刺痛的面颊,一字一咬牙,“不论你怎么逼我,我都不会娶的,我的妻子非得是我爱的人不可,这样把我们强扭在一起,谁也不会幸福的。”
萧之淳冷冷看着萧玧倔强的模样,暴怒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