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堆满了落叶。
再过一两个月,它们就被大雪覆盖。
仍然只要轻轻探身,就碰得到它枝桠上的雪,簌簌落下。
我晾好外套,搬了张椅子,在阳台上坐下,静静地同那颗梧桐彼此望着。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它始终不变。
春夏生,秋冬枯。
不死不灭。
我却已经长高很多很多了。
想起来,很小的时候,下雪天,奶奶带我坐在阳台上,她借着白亮的天光织手套,我坐在她身边,握紧手里的雪球,仔细看她的一针一线。
她对我说,一定要好好学习,去美国留学,将来赚很多钱。
我沉默,很久很久以后,我告诉她,我不想去美国读书。
“那你要做什么?”
“模特。”
奶奶笑我。“那是大人物做的工作,你只要好好学习就够了。”
我不服气,严肃地看着她。“不,我要做模特,将来赚得和明星们一样多,我接你到大房子里住,永远离开我父亲。”
她低头继续织毛线,笑我的天真妄想。
我静静地坐在阳台上,不知不觉,又想起儿时的无忌梦想。
忽然有一阵钝痛袭来。
我回头去看,父亲正拿着电视遥控器往我的头上砸。
他狠狠盯住我,骂道:“我平时是太惯着你了!你故意找她麻烦是吧!”
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前几天我和他女友吵架的事。
我恐惧又茫然地看他,不敢动静。
他拿着遥控器又狠狠砸上来。
脑袋顿时痛地我眼泪涌出。
仍然不敢说话。
我不知道他怎么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将怒意发泄在我身上。
我已经懒得同他争辩。
我也无力同他争辩。
始终,要面对的,是他的拳头。
然后,他的拳头落了下来。
我倒在阳台上,麻木地盯着那棵梧桐树,沉默地忍着痛,任由着眼泪汹涌,一声不吭。
好一会儿以后,父亲骂完了我,打完了我,回了房间,和女友坐在一起看电视。
我迅速从地上爬起来,回到屋里,擦干净眼泪,换了一身干净衣裳,闷头洗衣服。
那种恐惧和恨,伴随着巨大的绝望,在我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将我的心四分五裂。
忽然有敲门声。
我听见父亲去开门。
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低低传过来。
几乎是立刻,父亲厉声道:“你来干什么?”
我惊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方嘉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