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旷的客厅里,只打开玻璃树灯的开关照明,透明无瑕的玻璃树枝将客厅浅浅照亮,伊樊抬头看着巨大的树,像是在欣赏,又像是在沉思。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塑料袋沙沙作响,伊樊静静坐在沙发上,撕扯时遥从莲姐便利店里买的垃圾袋,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又明显,又隐秘。
时遥在储藏室门边,看着这样的伊樊,以及被她撕了满地的黑色塑料碎屑,与她一同在寂静中等待。
“怎么不开灯?”
“咔嚓”一声,门开了,一脸餍足的苏尔金推开门,他随口说了句,就要去卧室洗澡。
伊樊静静地看着他,视线从他蓬松的头发,扣乱的衣摆,一直落到不知沾了什么东西,颜色略深的裆部,突然开口。
“你过来下。”
“又怎么了?”
苏尔金动作一顿,表情疑惑,他刚跟莲姐滚完床单,身上都是汗水,想要尽快洗澡,出于不耐和心虚,苏尔金不想过去。伊樊看犹豫地样子,突然温柔的笑了下。
“孩她爸,你过来一下,我感觉,我好像有了。”
“有了?”苏尔金一愣。
“是啊。”
伊樊摸了摸肚子,对他眨眨眼。
“我应该是怀孕了。”
“真的?”
这下苏尔金扔下一切顾忌,狂喜地跑到伊樊身边。
“快让我摸摸,太棒了,这次肯定是个儿子……”
苏尔金激动的要去摸伊樊的肚子,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儿子,他挑选伊樊做妻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伊樊的基因,长的不错,个子也够,养尊处优,没什么疾病,如果真能有个儿子,那他的产业就有人继承了。
苏尔金高高兴兴伸手,只是还没摸到伊樊,突然肚子一痛,下一秒,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他的肚子里流了出来。
“什,么……”
苏尔金怔愣低头,看到昏暗灯光下,慢慢被血色染红的白衬衫,后知后觉感受到了疼痛。
“你,你居然敢捅我?”
苏尔金不敢置信地望向伊樊,伊樊不在意地勾勾唇,此刻她表情虽然冷淡,但内里已经失去了理智。
莲姐的轻视,小志的猥亵,阿斌的嘲弄,时遥的讽刺,以及被人知道的恐惧……
所有的一切,都深深触动了伊樊的信仰——她是高贵的,是洁净的,是地位崇高的,是读过书的,是跟乡下人不同的,高阶级的,城里人。
“死!都该死!恶心的东西,肮脏的东西,低贱的东西……”
伊樊挥舞着从沙发侧拿出的尖刀,一边捅苏尔金一边叫骂,发泄着她的愤恨与痛苦。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救命,来人啊……”
“放过我,我错了……”
苏尔金一开始还在挣扎,但随着血液的流失,他很快没了力气,无声无息地倒在血泊中。
“起来啊,装什么死,快点起来啊!”
伊樊的怒火没有随着他的倒地消散,她想要看到苏尔金后悔,想要让他体会到痛苦,但随着一刀刀捅入,苏尔金确实没有了反应。
“死,死了,呵呵……”
伊樊坐在血泊中,恍惚地笑了笑,她不知道接下来做什么,她只是沉醉在这个情绪中,直到门外突然出来声音。
“苏太太,苏太太?苏先生东西忘拿了,我给他送来。”
小志的声音,他在用力敲门,哐哐哐的声音带着急切的躁动,伊樊还没反应过来,天空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隆——”
雷声伴随着闪电,将门外的人影照亮。除了小志,他身后似乎还跟着几人,乌泱泱围在门口,看身形,都是男人。
伊樊看着窗外的影子,惊吓的扔掉了手中的刀,剔骨的尖刀在地上叮当作响,滚落到了塑料袋残骸上,那上面的血液一滴滴落入黑色,很快消失不见。
看了一整晚的戏,该到了收场的阶段了。
时遥眨眨眼,打开储藏室门,“人死了。”
“什么?”
惊慌失措的伊樊看到面色冷淡的时遥,不知作何反应,时遥没说什么,只是缓缓走到他面前。
“你杀了苏尔金,你要被发现了。”
“不,不可能……”
伊樊慌慌张张地去打苏尔金的脸,企图证明自己没有杀人,但他一张苍白的脸,彻底没了声息,嘴唇甚至已经发青。
轰隆隆的雷鸣声,伴随着一群男性兴奋的叫声,以及不断敲门的敲门声,接连不断的捶打着伊樊脆弱的神经,她终于崩溃。
“不,我不能坐牢,不能让那些人知道,他们会嘲笑我,会看不起我,我不能让这个发生,我跟他们不同……
颠三倒四的话语,时遥并没有听,她只是垂眼望着伊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