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旧伤,即使没跟叶白衣打上一场,也命不久矣了,这也是为什么狄盛多次走访却没有发现她身负武功的原因——她所有的内力都用在维持五脏六腑机能上了,外表行动都与普通妇人无异。
没过多久,沈玲醒了,可无论狄盛怎么审问都一言不发。
为了查清沈玲到底有无同谋,狄盛打算上刑,但又怕她撑不住直接嘎了,就要派人去请大夫来医术支援。
叶白衣拦住了他,表示你眼前就有两个大夫,何必舍近求远。
我则表示或许不用上刑,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让我问一问她。
狄盛自然没有意见,叶白衣也兴致勃勃地想要围观。
“沈三娘,君子剑沈天一生锄奸扶弱、舍己为人,想来他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传给女儿的武功竟会被用在残害弱小上吧!”
“那是他傻,”沈玲——也就是沈三娘——听到我道破她的真实身份和父亲名字后,原本如死水般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起伏,“他没想到的多了去了。如果不是他烂好心又没戒心,阿娘就不会死,两个姐姐也不会死,我也不至于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听起来你似乎很不赞同沈大侠,但我怎么觉得依今日所见,女儿肖父所言不虚呢?”
“你觉得我像他?”
“不然呢?”
“你刚刚还说他锄奸扶弱、舍己为人,现在却说我这个残害弱小的人像他?”沈三娘不可思议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当然不像他那样锄奸扶弱,可你像他那样舍己为人啊,虽然只有一半一样,但怎么能说你不肖父呢?”
“我什么时候舍己为人了?”
“自然是此时此刻,虽然不知你与血手厉铮有什么交情,但看你愿意硬挺着重伤之躯仍为他奔走抓人,收集练成燃血魔功的药引,我便知道你跟你父亲一样舍己为人。”
“你胡说,这些人明明是……明明是……治好我旧伤的药引……”
“治疗内伤,有以针灸为引的,有以草药为引的,可我从未听说过哪个方子是以童男童女为药引的。倒是听说修炼燃血魔功,每逢晋阶均需以五行童男童女的心头肉各一钱为引,方可护住练功之人心脉,不至于心脏破裂而亡,五年前血手厉铮正是因此被正道围剿,逃向塞北后不知所踪。”
见她面露迟疑,我给了叶白衣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作为药引的心头肉不仅得从五行童男童女身上取,还得在取肉前依次喂食特殊补药,令其昏睡,激发药力渗入心脏之中……”
“别说了!”沈三娘尖叫着打断了叶白衣,眼泪和恨意都从她眼底涌了出来,“城西通和堂的大夫万春,是他告诉我这个药方的。”
月上枝头,万春成功被捕,他果然是隐姓埋名,藏匿在此的血手厉铮。
小小的怀仁县,竟潜伏着两个武林高手,狄盛后怕地擦了擦冷汗,不由得庆幸当初果断邀请了我和叶白衣参加调查,连连对我俩表示感谢。
八珍宴飨的严掌柜听狄盛说我们是奔着滴酥鲍螺而来,亲手做了一大份滴酥鲍螺,连同其他招牌菜一起送到了客栈,还包了厚厚的礼金,要把滴酥鲍螺的方子也送给我们。
我们收下了滴酥鲍螺和招牌菜,但拒绝了礼金和方子。
客栈掌柜退回了我们的房钱,拿出珍藏的美酒好茶,邀我们痛饮庆祝一番,听说樊刚也要杀猪,用全猪宴好好招待我们,还有罗记粮铺的罗叔、罗婶……
架不住大家的盛情,我和叶白衣在怀仁县多待了几天,再次确定9个失踪者没有留下后遗症,跟狄盛告别后,迎着初升的朝阳踏上了寻找下一处美食的旅途。
[1]参考流传的麻沸散处方。
[2]滴酥鲍螺,即酥油鲍螺,是一种用奶油制成的花式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