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林小将军怎么办？”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
祁宁站在门前，疑惑地打量着他们。
暖阁内一片沉默，心里在想祁宁有没有听到刚刚他们谈话的内容。
众人紧张之际，江遥轻咳两声，柳染随即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扶着祁宁，关切地询问：
“殿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听清梨说你刚刚吐了半天。”
又转过头看向玉蘅：“玉蘅，你拿着令牌去宫里请王太医过来。”
“不用了。”祁宁制止了准备出门的玉蘅，说：“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不用去请太医，我再休息一会儿就行。”
见柳染皱着的脸庞还未舒展，祁宁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我没事。”
“好，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说罢，柳染扶着祁宁离开暖阁。
庭院内白茫茫一片，落了几天的积雪还没消融。
“清梨说，你吃了安阳王给的药。”柳染面容纠结，道：“真的不用找太医来看看吗？”
“你还不信任我吗？我可是在琼山跟着师姐学习了三年药理。”祁宁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完全看不出来刚刚在前厅吐得半死不活。
“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反胃呢？”
“可能怀孕了吧？”祁宁玩笑道。
“祁宁。”柳染面容严肃。
祁宁见状收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正经地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褚茂绪就想吐。以后别让他来府里了，我不想见到他。”
医者不能自医。
安阳王坐在九囿馆的楼阁内，望向一片雾白的烟阳城。脑海中浮现出祁宁趴在痰盂上连续反胃的场景。
他以前见过这个场景，那是在古太后崩逝后，祁宁跪在灵柩前哭得不能自已，抱着木桶不停地呕吐。
后来太医诊断是公主殿下伤心过度，再吸入太多的凉气，导致连续反胃。
“兑泽，去查查今天公主府内发生了什么事情？事无巨细，都禀报给我。”
刚刚在公主府，安阳王只顾上去安抚祁宁的情绪，便没有询问她为何这样难过导致的反胃。
柳染认真地望着祁宁的侧脸，问：“你对安阳王到底是什么看法？”
祁宁没有隐瞒，直接道：“我觉得他像一个人……”
“镇远侯世子林小将军？”
“刚回京的时候，我去司天监找三命石。可惜楼阁里那块是假的，我只能换个方式进行问卜。”
“可问出什么结果了？”
“林璟是活着的，他没有死。”祁宁停下脚步，眼眸闪烁着光芒，欣喜地对上柳染的双眼：“他在东南方向。若以整片大陆计量，安阳地界确实在东南侧。”
柳染不语，眉头微皱，静静地看着祁宁。
“你要相信我。只要我能问卜出结果的，都不会出错。林璟还活着，我觉得安阳王就是林璟。”
祁宁期待柳染给她正面的回复，其实她的内心也会怀疑，毕竟两人脾性相差极大。
这五年来她尝试过各种办法，求仙问卜，拜神求佛，只希望哪个瞬间神明能够怜悯他一丝，给林璟一个重新活着的机会。
祁宁需要一个正面的肯定与回答，告诉她，五年来她做的不都是无用之功。哪怕只有一点点希望也好。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祁宁眸色渐暗，心脏慢慢收缩，搭在柳染胳膊上的手也不断收紧。
“我相信你。”
柳染神色舒缓，给了祁宁一个明媚的笑容。
“说不定神明就真的看见了你的真心呢。”
柳染带着祁宁躺在床榻上，替她掖好被角，轻声低唱哄她入眠。
柳染没有见过神明，在自己最紧要关头时她只看到了祁宁，站出来替她赎身，抵挡住那么多人的袭击。
若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她希望神明能够让祁宁和林璟重聚。下一世太过遥远，就这一世，让他们两人在一起，彼此陪伴。
红悦府作为烟阳城内最大的酒楼，也是整个西梁最大的销金窟之一。红悦府明面上是酒楼，实际上也兼有赌坊、当铺、百晓生等业务。
褚茂绪出了公主府，径直来到红悦府内。
店内招待的小二见褚茂绪身着不凡，殷切地问道：“客官，是来吃饭还是住店？”
“找瑶姬姑娘。”
“我们这里是酒楼，没有什么姑娘。”
褚茂绪从兜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到小二手心，眼睛随意一瞥。
小二见到闪闪发光的金子，用手颠了颠，颇有些分量，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客官随我来。”
两人穿过长长的圆形游廊，转了好几层楼梯，此时站在角落的一间屋子外。
小二恭敬地说：“瑶姬姑娘就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