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忠贤端起酒杯仰头饮尽,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
祁宁继续说道:“掌印应当也知晓本宫从小长在皇祖母身边,和皇祖母感情亲近。皇祖母晚年退居池阳,不愿插手朝中之事,也不曾挡何人的路。那为何岳掌印要对祖母下杀手呢 ?”
说完,祁宁死死地盯住岳忠贤。
“既然殿下问了,那老奴定然回答。”岳忠贤起身走到凉亭的柱子旁,望着巍巍皇城,说道:“当年的古太后,老奴也是十分敬佩,给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太后的事情。可皇帝之命,老奴不能不从啊。”
祁宁眉眼冰冷,握着酒杯的手指渐渐收紧。
“古太后回宫后,曾向先帝为公主求一个封号,先帝表面上答应了。但那晚先帝和太后两人吵得很凶,先帝也因此事和太后心里产生了龃龉。那日先帝醉了酒……”
岳忠贤回忆着——
祁清阙满脸通红,一脸难受地半躺在龙椅上,他右手提溜着酒壶,话语含糊不清地说道:“母后,母后,为何要这样对儿臣?”
岳忠贤迈着小碎步,立在祁清阙身旁,焦急地说:“陛下,您喝醉了,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祁清阙一把推开岳忠贤,瞪着他,说:“连你也觉得朕很无用,是不是?你是这样想的,父皇和母后也是。”
“怎么会呢?陛下就算给奴才十个胆子,奴才也不敢啊。况且陛下英明神武,爱民如子,当真是千古一帝。”
明显祁清阙没有将岳忠贤奉承的话语听进去,不断自语道:“母后,你要祁宁活着,就是要朕和太子去死啊!不行,朕不能死,岳忠贤,岳忠贤”
“陛下,奴才在呢。”岳忠贤谄媚地望着祁清阙。
祁清阙瞪大双眼,恶狠狠道:“立刻找人去将公主掐死,扔进井里也行,今天她必须得死。”
岳忠贤连忙跪在地上,说:“陛下,那可是公主啊,只要太后在,谁敢伤公主分毫。如果太后生气了,前朝那些老臣定然会不停上书指责陛下,还有桐城那些文人也会写文章批判您。”
“朕能怕他们?”
“陛下您当然不怕,只要公主的靠山没了,那她就可以随皇上处置了。”
“你是说太后……”祁清阙瞳孔一转,佯装怒意道:“岳忠贤,你好大胆子。”
片刻起身向寝殿走去,打着哈欠道:“朕困了,你先退下吧。”
岳忠贤低头,嘴角展开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说起来,老奴也算救过殿下一命。”岳忠贤一脸满足,浑身散发着得意的氛围。
祁宁紧握拳头,说:“所以你假传圣旨令张太医为你更换太后的汤药,致太后心疾发作,又支开太医院的太医,太后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最后离世。”
“是,殿下很聪明,不愧是祁宸太子的妹妹。老奴也不算假传圣旨,此事也是先帝默许的。”岳忠贤眼尾上扬,挑衅笑道:“殿下也很勇敢,今夜为了知道真相,不惜孤身赴约,身边无一守卫。”
祁宁平复心情,压低声音道:“不,本宫不是勇敢,只是赌你懦弱,不敢这个时候对我动手。是吗,岳掌印?”
“老奴敢将真相都告诉殿下,不过是确定殿下看不到明日的太阳罢了。祁宁,短短三天你将我这些年的基业全部粉碎。今日你为了邀我前来,特地撤掉身边的护卫,若我此时不杀你,让你回去,岂不是放虎归山?”
说完,岳忠贤右手呈爪子状,直直伸去祁宁的脖子。祁宁从腿侧抽出匕首,迅速挡下一击。
岳忠贤道:“原来殿下会武功啊,还好老奴早有防备。”
祁宁眉头微动,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刚刚你喝下的酒里有软筋散。”
岳忠贤提前吃下解药,在自己杯中下了软筋散,酒杯相碰之时,他杯中的酒自然洒去祁宁杯中。
此时祁宁感觉到四肢的力气逐渐向外流逝,便想拼着最后的力气将岳忠贤拿下。
没想到岳忠贤武功了得,就算祁宁拼尽全力,也没能近得了他的身,两人一来一回,最终祁宁被岳忠贤一掌拍到了肩膀,身体撞向后面的柱子。
“噗嗤——”祁宁吐出一口鲜血。
岳忠贤缓缓走向祁宁,说:“宜安公主并不像传言中那样无用,相反你很会隐忍,若不是老奴早早留个心眼,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祁宁抬手用手背狠狠擦掉嘴角的血,心想此次的确是自己太过急于求成,将护龙卫也留在了公主府,没想到这就落人手里了。
岳忠贤抬手将全部内力聚集于手掌之间,说:“老奴也是遵先帝之命,赐死公主殿下,下了黄泉,你可别怪老奴,要找就去找先帝吧。”此时,他朝着祁宁的天灵盖使出全力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