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龄不大,很可能会熬不过这个冬天。月见山飞鸟蹲在冬青前,手里捧着猫粮,脚边放着航空箱。
站在一旁的等待奇迹发生的月岛萤叹了口气,近来山口忠逐渐察觉到他有事情瞒着他,具体情况他未曾知晓,试探性的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他当然在源头上制止了:“没有的事”,难道要让排球部的笨蛋们嘲笑他“有爱心”“好温柔”这类屁话吗?眼睛下缘结了层水务水雾:“冷死了,我先回教室了。”
月见山飞鸟愤懑的朝他小腿上锤了一拳:“你答应过我的!”
“好痛……”他耷拉着八字眉,提起裤脚索性和她并排蹲在一起,叠着胳膊,别过脸不看她,一副被欠了债似的表情。
“对不起,别生气嘛。”她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的膝盖。
“等在这有什么意义?说不定狸花猫已经冻死了。”
急于反驳他,她张开嘴忽然猛吸进一口冷气,扶着他的肩膀剧烈抖动起来。
月岛萤赶紧握住她的手腕撑持住她:“月见山,你还好吗?”
豆大的眼泪砸到他的制服上,她用额头靠住他肩膀,吞咽着吐沫,缓和咽喉里的瘙痒感,缺氧感到了头晕,缓缓从短暂的痛苦中回过神来,微微喘息着,带着鼻音:“没……没事……”
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眼睛绯红,雪白的脸咳的有了血色,鼻尖也被冻的发红。
“走吧,回去。”他拎住她的手肘,把她从地上拽起来,口吻里有八成的命令之意。他看起来瘦,在排球运动员里确实与力量型不相干,但他应对月见山飞鸟跟应对一只病猫没有任何区别,能轻而易举的拘束住她的身体。
她说话带着哭腔,闷闷不乐的低着头,委屈的脸像颗皱巴巴的橘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把她怎么样了:“好吧……”
算了,明天他自己来。
他自己来等那只狸花猫好了。
“喵——”的一声让两人的对峙陷入僵局,月见山飞鸟动都不敢动,她抬头望着月岛萤,对方也僵住了,但很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防护口罩,五指撑开两侧的弹力绳挂在她耳朵上,转身走向出来觅食的狸花猫。
它比以前瘦许多,毛发纠缠在一起,屁股上有烟头烫过的痕迹,从最后一次见到它到现在过去了两个月,谁都不知道它在这两个月里流浪去了哪里,遭遇了些什么。
月岛萤的眉毛挤到一起,深以为人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生物,而世界就是个巨大的垃圾场。
他必须得重新和它建立信任关系,趁它吭哧吭哧的吃猫粮,他揣摩着从哪里下手更妥帖,揪住它后颈上的肉,毫不留情的将它丢进了航空箱。
作为猫里最难驯服的品种,它凭借一身反骨在航空箱里上蹿下跳,大概是有些应激。
月见山飞鸟握住他的手来回翻查:“你有受伤吗?”
温度隔着毛茸茸的手套传来,他连忙别开视线,以免和她抬起的目光撞到一起,弯腰拎起提手:“现在来问是不是有点晚了,没受伤。”
她忙摘下手套递给他。
他张开自己的手掌,和她的手套一比较,那意思很明显:太小了,他戴不下。
除了高之外,月岛萤比例也很好,腿很长,迈的步子又大,前往最近的一家宠物医院的路上,月见山飞鸟每每按照自己节奏走一段路,没五分钟两人之间便会空出一个人的距离,她只好两步并三步的追一段。
月岛萤无可奈何的发出一声微弱的鼻息,怕她发现,还用围巾挡住,放小了步子。
“你不会打算进去吧?”他停在宠物医院门口,扭头俯视着她,假如她抬头的角度适宜,两个人的形态能形成一个闭合的矩形:“你是笨蛋吗?”
“我在外面等你。”
“别等了,赶紧回家吧。”
他推开玻璃门,航空箱里的狸花猫逐渐适应,也可能是蹦哒累了,失去了最开始横冲直撞的力气。
医生对它进行了检查,除营养不良之外,它还罹患了肠炎和皮肤病,等待检查结果时,月岛萤用眼角的余光扫到了蹲在门前,贴在玻璃上偷窥的月见山飞鸟,他咋着舌尖。
之前在预选赛上,他的手指出现拉伤时,她也是一副替他疼哭了的表情,从那时他就知道她是一个容易对他人的疼痛感同身受的人,所以她总是能精准的理解乐曲中的情感表达,并用一流的技术和理解力支撑起抑扬顿挫的情感。
实际上他并不喜欢带有强烈情感波动的音乐,他偏爱每一个音符都是冷峻大厦上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为结构服务,绝不多余的音乐,音乐即是乐音的组合,情感是附带的,可有可无的,他并不在意作曲的经历和矫情。
除了月见山飞鸟的作品。
出门前用滚刷沾了遍毛,又用消毒水喷了手。
“这家宠物医院有收容服务,先把它放在这儿吧,之后会进行治疗和绝育。”他宽大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背,推着她往前走,让她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