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古董婚纱,渐渐褪去了红色。
“咚。”
从血阵中解脱的程明德瞬间爆发巨大的行动力,扑到在陆敏芝面前的地上。
“咚。”
陆敏芝倒下,倒在了程明德背上。
林宴双腿发软,但还是一步步,走到了倒下的李延年身旁。
她看清了。
——李延年甚至还睁着眼,瞳孔放的很大,像最后看到了多么不可置信的画面。
死了。
死了。
真的死了。
阵法的血光还在苟延残喘地闪烁着。
一袭青色,再次出现在林宴身旁。
以半坐半跪、一只手还撑着地的姿势。
林宴很勉强地、朝方纯亦看了一眼。
啊,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太好,除去更显苍白的脸,单看头发,都从腰部长到快赶上古董婚纱的拖地裙摆了。
两相对比,林宴突然觉得自己还行。
她诡异地松了口气。
林宴调整了一下气息,表现出一副不过如此的样子,准备很装逼地敷衍一下“合作对象”。
林宴伸出手。
她的本意是浅扶一下,把这鬼拉起来得了。
然而下一秒,方纯亦顺着扯了她一把。
“咚。”
林宴直接砸到他身上。
“??不是,你有病吧?”
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少女直接气炸。
“啊……太累了,一时没收住力。”
青衣鬼慢吞吞放开对方,紧接着又若有所思道:
“你好像也很累的样子,要不坐会再起?”
林宴一把甩开他的手。
滚。
……
阵心唯二清醒的一人一鬼,休息片刻后,终于恢复些许力气。
林宴走到角落。
黄绯宜带给李家当“贺礼”的那厚厚一叠《绯事时刊之“程陆爱情”经典篇目总结》,不知被谁扔到了李家婚礼大厅中央摆着的“聚宝盆”里。
火光中,报刊飞快地燃烧着。
林宴意识到了什么,从方纯亦手中接过香烛,点上后朝四面拜了三拜。
香烛慢慢地燃着,细细的白烟、不紧不慢地绕着猩红的阵法飘。
一切色彩都渐渐淡去。
就像一张,正逐渐黯淡、逐渐发黄的老相片。
而在那些报刊被烧成灰烬前,几张极薄的纸片从火中飞出,一直飘到林宴眼前。
它们是一段段,只属于报刊的模糊记忆。
林宴眨了眨眼。
似乎是场景重现,她被那些纸片,带到了一个、周围很热闹的地方。
耳边响起方纯亦轻轻的念诵声——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这下林宴看清楚了。
因为面前是两个、她非常熟悉的身影。
那新娘子的嫁衣,竟然比空中纷纷扬扬落下的枫叶还要红。
陆敏芝盖着红盖头,一只手小心提起裙摆,另一只手则被程明德扶住,正在跨火盆。
而门口牌匾两边,也都挂上了嫁娶时特意订做的、喜气洋洋的红绸。
远处有人在说着什么,林宴听不清。
但大抵是些祝福新人“百年好合”的吉利话,因为……
这是报社记者,在程陆大婚时拍下的一张照片。
少女目不转睛,生怕错过了什么。
当年,他们是在秋日成婚的。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香烛冉冉起,眼前景象又是一变。
这次在室内,又是很多人,大多是明艳的妇人和不怕生的小姑娘。
她们正围着陆敏芝,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
林宴眼尖,看清陆敏芝手里正拿着本书。
啊,原来是一次由陆敏芝发起的“文学沙龙”。
门口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小孩,林宴认出那是程明礼。
他举着一枝开的正好的桃花,很是神气地递给陆敏芝,并煞有介事地说了什么。
末了,点点头,像完成了某人的托付一样,为此刻完美的口信表示自我肯定。
而陆敏芝作为主角,本来游刃有余的表情则渐渐窘迫,听那人说完话,脸上甚至飘起绯色。
旁边的妇人掩嘴而笑,指了指窗边。
林宴顺着陆敏芝的视线看去。
程明德倚在院子中央的桃花树下,也恰好抬眼向楼上看来。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这次在夜晚,面前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