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倒不觉冒犯,先前便听说过程侍卫心有所属,她还一直想着给人赐婚,只是现下这形势还待等等,但愿那家小姐能等得住。
“殿下,安全了。”
少顷,一道低沉的声响将盛宁拽回现实,她起身道:“可有注意嬷嬷往哪个方向去了?”
程珏凝神后道:“东南方向两里外已经停下,赴约的应只有一人,来人武功不弱,离得太近恐被发现。”
盛宁眼眸微转:“树上可遮蔽身形,我想看看嬷嬷见的是何人。”
程珏脸上红晕未退,轻咳一声:“属下需要……”
盛宁见他眼神从自己腰部划过,佯怒道:“逃亡之人,哪有如此讲究。”
她主动走近一步,张开双手,“程侍卫,正事要紧。”
“那……殿下记得放缓呼吸。”
程珏鬓边一紧,下了决定,长臂一揽,运起轻功将人带到半里之外。
树枝摇晃,盛宁紧紧攥着他的手臂站稳,凝神朝那两人所在之处望去。
郑嬷嬷面前之人面上覆着黑巾,看不清面容,两人不过聊了几句,黑衣人便转身离开。
盛宁正犹豫是直接上前质问郑嬷嬷还是回去假装不知,便听耳后传来温热:“殿下,她发现我们了。”
果然,下一瞬,郑嬷嬷的眼神便直勾勾往他们所藏之处望来。
“程珏,我们过去。”
“殿下,让卑职先去会会她。”
“不必,嬷嬷不会伤我。”
程珏带着盛宁几个起落,最终在郑嬷嬷面前站定,而后便退居一旁。
郑嬷嬷瞧了眼他泛白的骨节,淡淡道:“程侍卫放心,我不会伤害殿下。”
程珏这回看清了她的步伐,冷冷道:“嬷嬷武功不错。”
“这一点,老奴从未隐瞒。”郑嬷嬷坦然望向盛宁。
后者盯着她道:“嬷嬷刚才所见之人为谁?”
“殿下,恕奴婢现下还不能告知,”郑嬷嬷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双手呈上,“这是当初皇后娘娘交予奴婢之物,想必会对殿下有用。”
盛宁接过后打开瞧了眼,是外公的玉佩,这一回,她赌对了。
郑嬷嬷跪拜道:“殿下,老奴会在京城等着您回来。那一处院落,老奴以性命担保,绝无他人知晓,您好好休整一夜再走。”
“好。”
月落日升,世间所有皆不会因一人而停下。
盛宁醒来时,窗边人影晃动,她唤了声:“程珏?”
“属下在。”
“嬷嬷走了?”
“昨夜见您睡下后便走了。”
“好,今日先进宣城。”
*
一日后,宣城外的林间。
一群黑衣人面上皆覆着黑巾,正在围攻一男一女,双方看似争斗狠厉,却皆未下杀手。
包围圈内的男子身手诡谲,以一敌十却不见疲态,将身后女子护得严实。
女子立在树下,发丝有些凌乱,昭显着奔波之苦,却依旧姿态挺拔,她盯着为首的黑衣人许久,趁他喘息的空档终于开口:“萧统领。”
声音不大,却叫人听得清楚。
黑衣首领身形一滞,收势下令:“住手!”
手下人训练有序,退回到他身后,垂首不语。
盛宁往前几步,程珏自动让出道。
萧风眼神变幻,扯下面上黑巾:“殿下早已认出微臣?”
盛宁意有所指:“程珏未下杀手。”
程珏闻言立马跪下:“是卑职失职。”
“无妨。”盛宁淡淡道,“程珏对敌,向来是杀招,能让他畏首畏尾,除非对手为萧家之人。萧风,谢方正可是以萧家全族之命威胁于你?”
“殿下明察,萧家上下八十九口人命,皆握在他谢方正手中……”
一瞬间,唰唰跪下一片。
盛宁没让他们起身,只道:“孤已无依。”
“殿下恕罪,微臣无意伤及殿下性命,和程珏缠斗也只为回去交差。”
萧风抬头,眸光灼灼,手腕一转,便在自己右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瞬间鲜血淋漓。
盛宁面露不忍:“萧风,若是还顾念往日情面,孤要你替孤护住一人。”
“微臣必定竭尽所能!”
盛宁走到一旁,萧风随即跟上,交代结束后,后者朝程珏的方向望了眼便带人离开。
四下寂静,盛宁淡淡开口:“放心,孤给了萧风越州军的信物,让他禀报谢方正——是越州军接应才让他们没法得手。”
“殿下!”程珏又惊又怕,“怎可如此!这样岂不是让叛贼有追踪之机!”
“是我们盛家对不住萧家,再者,谢方正若是得不到孤的一点线索,所有对盛家忠心之人,都免不了牢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