凳用来放盆花,顾琛一坐下就点头称赞:“三楼果然比二楼清静,不过这银子肯定也贵些,小叶子你今个儿要破费啦。”
叶葆珍满不在乎地一摇头:“随便点,一顿饭还吃不穷我。”
顾琛笑着调侃:“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啦。”转头冲小二娘吩咐道:“盘兔、乳炊羊、炒螃蟹、炒蛤蜊、紫苏鱼、决明汤齑、爊鳗鳝、樱桃煎、水晶鲙、漉梨、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梅子汁。”
那小二娘答应一声去了,叶葆珍嗔视顾琛:“阿琛你吃得完这许多吗?”
顾琛冲她一摆手:“既到楼上来,就得这么点,不然人家说咱们穷酸。嘘”
叶葆珍一愣,顾琛冲她指指前面的座头,座头上有人在说话,因被屏风隔着,看得影影绰绰,她辨别不出来都是谁,只能从衣服上判断应该是三个做官的青年女子。
却听其中一个道:“如今这豪门里的事,也没法说,宠正室宠得没边的有之,纵容侧室挑衅正室的也有之,家中美人成群了还在外面招三惹四的有之,只有一个夫郎成亲几年了没有女儿还不肯纳侍的也有之。这可真是越来越乱了。”
另一个女子道:“朝佩妹子,你这话说的,好像只有京城这样似的,你这两年人在新都,不也是宠正室宠得没边吗?难道这也是我们京城人沾染你的?”
那名叫朝佩的女子道:“谨儿确实值得疼嘛,口角爽利头脑聪明,还给我生了个宝贝女儿,跟他一比啊,我那个侍夫就是个闷葫芦,我不疼他疼谁?”
第三个接话道:“高家出能干男儿啊,远的不说,惠王君和高三公子,那可都是人群中数得着的利落出挑,你家高二公子,我和琳姐都没怎么见过,可是不用见也知道,必然是也是个出类拔萃的妙人儿。”
那第一个男子道:“令亲高三公子样样出色,可惜女嗣运上差些,只生了个儿子。”
那名叫朝佩的女子道:“他这番回去,圣上赐了体仁堂的助孕药给他,或者能生个女儿。”
叶葆珍听她们所言皆是她不认识的,便不大想听,正好小二娘端了几道菜来,她便埋头用饭,倒是顾琛一直在侧耳倾听。
叶葆珍吃到半饱,见顾琛仍旧听得津津有味,就忍不出笑她:“有什么好听的?”
顾琛低声道:“这三个人一个是谢公子的姐姐谢琳,一个是高二公子的妻主何朝珮,一个是鸿胪寺的彭姿。”
叶葆珍蹙眉:“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咱们一个也不认识啊。”
顾琛压着桌子言道:“她们三个有不少豪门秘辛,值得一听。”
叶葆珍斜了顾琛一眼,刚要反驳,却听那最开始说话的名叫谢琳的女子道:“楚大小姐最近可是越来越过分了,中秋那天我同拙荆去柔仪观斋戒,正和她家走了个迎面,好几辆马车,二十几个随从,那可真叫一个气派,拙荆眼睛好使,一眼就认出来其中一辆四壁装饰着金麒麟的豪华香车是安二公子的。”
叶葆珍一怔,中秋那天清儿明明在修书处啊,她拉了拉顾琛,顾琛却示意她继续听。
那谢琳说到此处,那个叫何朝珮的女子就问道:“你是说楚小姐将正室和侧室一同带去斋戒,这也不算过分吧?圣上出巡也是把皇后和几位君卿一同带上的。”
那谢琳呲了一声:“车子是安二公子的车子,可是车子里坐的却不是安二公子。”
那第三个女子道:“难不成是水公子?若是水公子也没什么,他毕竟是玉龙的皇子,借用一下正君的车子也当得起。”
那谢琳冷声道:“不是水公子,水公子另有一两云锦车子,安二公子的车子上坐的是两个极轻佻的年轻男儿,下车后我听得楚小姐对他俩道‘清儿这车子给你们两个小蹄子坐了,他若是知道了,必然会生气’,那两个男儿一个道‘我们原先是侍儿,以后就得处处低人一等不成?’另一个道‘妻主别告诉他不就完了,他在修书处躲清静呢,哪里就知道了?’两位妹妹听听,中秋节出门不带正君,还让两个侍儿坐了正君的车子出行,这是不是过分了?”
叶葆珍听得心头怒极了,暗道怪不得楚宙不派人来接清儿回去过节,原来是要把清儿的车子给别人坐,这事清儿多半还被蒙在鼓里。
她正生气,却听那第三个女子道:“你们两个说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世家豪门夫郎多,做妻主的有所偏爱实在是再正常不过,我听到的这件事那才叫让人意想不到。”
那谢琳和何朝珮齐声问道:“什么事?”
那第三个女子声音放得更低了些:“顾二公子开了个园子,专门接待世家豪门的寂寞男子,去的最勤的是霁月世女的侧君,你们猜和这侧君勾搭在一起的是谁?”
那谢琳道:“这有什么可猜的,必然是个浮浪无行的女儿。”
那第三个女子道:“琳姐这话简直要把人给定死了,的确是个浮浪无行的女儿,说起来你我也都认识,郑家二小姐郑凌岫,听说两个打得火热,已然是珠胎暗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