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兰并未走远,而是到了宋府。
宋瑶理解她体贴她,必不会出卖她。
宋府临近皇宫,彼时江尘兰还见着皇宫灯火通明,看起来是出了什么事。
“宫里怎么了?”江尘兰问道。
宋瑶帮着江尘兰梳妆打扮成她身边的婢女,说道:“扮成这样,委屈江小姐了。”
这姑娘,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自己扮成婢女就是从权,让江尘兰扮就是委屈她了,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倒怕守着一套套闺阁礼仪的姑娘不满。
“委屈什么,我问问,太子殿下近日的行动你可知晓?”
“不知,但好歹我父亲还在朝中,一点儿风声是能听见的。”宋瑶的下巴朝着皇宫的方向,“或许最近宫里出的事就是太子殿下搞出来的。”
能让宫里搞出这么大阵仗,不是太后有事就是永安帝有事。
宫里的确出大事了,永安帝突然病重。
查出凶手是喑贵人。
这位喑贵人两年前还是宫女,一次偶然缘故被永安帝发现,封为官女子,尽管无所出,还是在两年时间内成为了答应。
这一切本是很顺理成章的事,前朝以来,从宫女成为娘娘的例子数不胜数,但妙就妙在萧定安曾听说她与自己的母亲神态有几分相像。
而
一位极为受宠的女子两年里却没听过怀孕的消息,不是不能生就是不想生。
他曾借着理由探望过喑贵人,太医说她身体极好,并无不能生孕的症状。
她出身低微,对他的九五至尊之位构不成威胁,不会是不能生,那就只能是不想生了。
萧定安来了兴味。
世间巧合的事怎么就那么多呢?
音,喑,两字虽长得像而且同音,但一个是可作泠泠仙乐的解释,一个却是不能言说之意,不能演说的是人,还是事,亦或是他对亡妻的愧疚?
被埋在尘埃里的事,风一吹就能显现,一个喑字又怎么瞒得住?
萧定安那时便怀疑,也许那位喑贵人和自己父皇的初遇就不是巧合。
要套喑贵人的身份很简单,不必亲自去问她,后宫中自有争风吃醋的嫔妃等不及的要数落她。
他一个皇子要进深宫自然是极为不易的,但那段时间恰好次曲在宫中。
当时次曲不厌其烦和他讲话,若按他平时的性子,定是找个借口打发人走,可他还是任由次曲说着。
“那位最受宠的喑贵人不是你们上京人你知道吗?”
“萧定安,你父皇都可以封一个没入贱籍的外族女子为贵人,我还是个公主呢!”
......
猛
然想起她,萧定安总是觉得有几分亏欠的。
后来可算给自己查到了。
喑贵人也是南钺遗民,是林白通过别的路子安排她入宫的,做监视作用,所以她当然不可能怀孕,她和自己的父皇隔着血海深仇。
其实他父皇早该发现的,但不知是他觉得一个女子对他构不成威胁还是她实在和孙音长得太像,他竟然就容忍了对他有不轨之心的人在他枕边睡了两年。
后来林家落败,这位喑贵人失去主心骨,更不知该如何是好,惶惶不可终日。
萧定安就是在林家落败之时和喑贵人相见的。
他借着探望阳晖的名义偷偷和喑贵人见过一面。
或许那位喑贵人对自己一见钟情了,对自己的话唯命是从。
从那时起,永安帝每去一次喑贵人宫里就会吃进微量的毒药。
那种毒药是江尘兰配给他的,并不会导致人的死亡,只是偶尔的头脑晕眩浑身乏力罢了,只会在气急攻心时发作。
永安帝发病的那个夜晚,萧定安也在宫里。
喑贵人遵循他的指示,将他身体里有毒一事尽数告诉永安帝。
永安帝指着他,气喘不止,“你个......毒妇......朕待你不薄......”
喑贵人一举一动皆是风
情,顶着孙音的脸做讨好人的事情,任谁也不能拒绝。
她声音柔中带媚,“陛下切莫动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不好了,若是你死了,臣妾岂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
他瞪如鱼眼,问道:“为什么?”
喑贵人抚着他的脸,说道:“因为你害死了臣妾家人,还把臣妾的救命恩人满门抄斩!”
永安帝气血上涌,毒也慢慢发作,“来人......来人!”
“父皇,您在叫我吗?”
萧定安依然着黑裳,脚步无声的逼近。
喑贵人满眼爱羡的看着的萧定安,掬礼,“太子殿下,他已经毒发了。”
萧定安薄唇勾出讥诮的笑,眸中的黑比夜色还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