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朝会
大殿之上皇帝坐在桌案之下,九旒冕的旒珠堪堪垂在皇帝眉眼处,一双丹凤眼正眯着,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殿下的大臣们,年过古稀,须发已半白,身材臃肿摊在皇椅上,正漫不经心听着户部侍郎邹峰林禀报吕梁镇一事。
“陛下,吕梁镇的灾情虽然严重,但好在朝廷的赈灾银发放及时,百姓们的基本生存问题也得以解决,眼下就是被洪水冲垮的桥梁还需重铸,泄洪的渠道也还需疏通。”
“朕不是记得这吕梁镇一带的桥梁三年前,李爱卿便差人去修了,怎么短短三年就被冲垮了”。
工部尚书李广谦出列泰然道“回陛下,吕梁镇一带年年洪水泛滥,汛期时更是洪水横流,再结实的桥梁也受不得洪水年年肆虐”。
段璋毅立于大殿之上,闻言不禁冷笑一声,在静默的朝堂之上分外明显。
皇帝不悦道“翊王,笑什么”。
段璋毅冷声“既知吕梁镇一带年年洪水泛滥,为何不在汛期之前便做好防洪、泄洪的准备,工部每隔几年便向朝廷索要吕梁镇的筑桥工费,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然而吕梁镇每年闹洪灾,距吕梁镇一百里处的刘安镇却旱情严重,何不直接将吕梁镇的泄洪河道修至刘安镇,此来吕梁泄了洪,刘安得了水,可谓一举两得。”
“陛下,臣以为,翊王殿下所言极是,若是能将吕梁镇的洪水泄到更需水的刘安镇处,一来减轻了朝廷每年向刘安镇下放的赈灾银,二来百姓安居,民心稳固。”
皇帝瞧了立在殿下的段璋毅几眼,思忖几许,半晌才开口道“瑞王,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段璋敛出列行礼,“回父皇,身上的伤昨日用了御赐的良药,已经缓解不少,再过几日便能大好”。
“朕记得吕梁镇一事近来都是瑞王在办且成效不错,待伤好全,这修筑河道一事便由你接着办吧。”
“儿臣领旨”。段璋敛拱手作揖,因着腿伤被准许不用跪旨谢恩。太子段璋弘瞥了眼段璋敛的腿,面上不显,未掷一言,可深藏于衣袖中的掌心已被自己掐的泛紫,再用力便能渗出血水来。
皇帝扫他一眼,微微转头瞧着段璋毅道“翊王,皇后前些天向朕提起你的婚事,你自个是怎么想的”。
段璋毅冷言道“皇后娘娘都开了尊口,想必已经替臣谋划好翊王妃了吧”。
皇帝并未在意段璋毅的冷语悠悠道“太子两年前与丞相家的小女儿成了婚,瑞王一年前与在翰林院为官的状元郎的胞妹一年前完婚,你四哥身子孱弱暂且不说,也是时候谈及你的婚事了。敬远侯可在”。
奚明复先是看了眼列于殿前的太子,这才出列作揖行礼“老臣在”。
“朕听闻敬远侯的二儿子文采斐然,被誉为世家公子榜眼,想必是不错的,将其许给翊王如何。”
奚明复闻言连忙跪下“犬子能的陛下青眼是他的福分,只是不知翊王殿下……”。
“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奚二小子本就不错,想必翊王是喜欢的,你说呢翊王”。
段璋毅不语,只是凉薄的看着皇帝,许久才道“好啊,本王倒要看看奚家二公子是如何文采斐然才入的了陛下和皇后的慧眼的”。
礼部侍郎赵墨傅闻言也不顾朝廷的暗潮涌动直接跪在殿前,直言道“陛下,这不合礼数啊,翊王殿下贵为皇子,怎可另娶一男子。”
皇帝冷冷瞥他一眼“如今朝中民风开放,麆朝娶男妻一事并不是什么稀奇事,皇子娶男妻更能安抚民心”。
“可是陛下……”。
“朕乏了,无事便退朝吧,礼部择日将聘礼按规制送到敬远侯府去,定好婚期尽快完婚”。礼部尚书林琅之出列跪身答是。待皇帝离开后,诸位大臣哗然。林琅之拉着赵墨傅起身,赵墨傅还欲言,被林琅之一个眼神制止便一同出殿去了。
皇宫门口,段璋毅正欲上马车,便听身后传来段璋敛的声音“恭喜七弟觅得良人,这翊王府日后可要热闹了”。
段璋毅转身淡漠看着段璋敛,冷冽的声音传来“瑞王不好好回去养伤准备河道一事,竟还有闲心操心本王的婚事,这般闲情逸致想必伤已然大好了吧”。
段璋敛闻言身子微僵了一瞬,段璋毅见其反应嗤笑一声,便头也不回的上轿,马夫驭着风鬃云辔,马蹄起落间扬起一片尘土。
段璋敛恶狠狠的盯着马车远去的方向,身旁的小厮愤愤道“这翊王殿下娶了个男妻都这般耀武扬威,对王爷大不敬,这日后指不定怎么样呢”。
段璋敛恶声道:“等着吧,他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言罢甩袖离开。
东宫。
太子一下朝便去了书房,桌案上上好的文房四宝被一把推至地上摔的稀碎。门外的太子妃姜云茵听着屋内声响,微微颤了下身子,但还是硬着头皮正欲进门。
门外的侍从冷声阻拦道“太子妃,此处为太子殿下书房不得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