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暂时放过了他,却同样剥夺了他进学堂的权利。
而他骗过了赵贵妃却没有骗过日夜相处的母亲。
母亲知道真相之后抱着他哭了一夜。
当时的他内心屈辱却也生出了一丝奢望:一个傻子,赵贵妃或许会放过他,等到他成年后皇帝会将他遣出皇宫,那时候还能谋取一线生机将母亲也带出去。
为了这个卑微的愿望,他开始扮演着傻子。
母亲身边的刘姑姑是母亲唯一一个带进宫来的旧人,她瞒着母亲,从偏远的藏书阁给赵修远带了书。
刘姑姑让他理解母亲,却也跟他讲了很多母亲年轻时候的旧事。
母亲小时候并不是如此,只是后来生母亡故继母进门,日子越来越难过,为了保全她爱惹事的哥哥,她才逐渐学会了忍辱负重。
原来看起来卑微懦弱的母亲曾经有过那般意气风发的时刻,原来深宫真的会吃人!
刘姑姑给赵修远说了很多故事,感慨说一个小公公发现了她但没有告发她,说那个小公公生得很机灵,说不定以后可以和他一起玩……
为了彼此都好,他让刘姑姑每次都夹带一些杂书,那样那位小公公便猜不到刘姑姑的身份。
他原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下去:纵然屈辱,但还有一线生机。
直到有一日,赵贵妃给了母亲一包粉末让母亲交给他:让他带着粉末去往太子的府邸,然后偷偷服下那包粉末。
那粉末是致死的药。
“只要你办成了这件事,我便让皇上给你提到妃位……”
“反正你儿子是傻子,死了也就死了!你还可以再生别的孩子。”
赵贵妃没想到一向懦弱的母亲会拒绝。
紧接着母亲迎来了赵贵妃疯狂的报复。
母亲病了,刘姑姑死了……
他和母亲都被送进了一个冰冷的院子:冬天的时候连炭火都没有,被子冷得发硬,母亲整夜整夜不停地咳嗽……
那些派遣过来服侍的宫人受了赵贵妃的指使,经常‘忘记’送食物。
……
宫人们嫌弃母亲的屋子里太闷,不太进来瞧。
母亲时常昏睡,偶尔清醒的时候便抓着自己的手不断流泪。
他的人生就像是也被困在了这间房子之中,再也看不到任何希望。
后来饿得实在受不了了,他偷了一身小太监的衣衫,开始从母亲后面的窗子翻出去偷吃的。
说是一个主子,却连最低等的仆役都不如,在重重深宫之中,他就像一头游荡其中的野狗。
然而他们住的院子偏僻,他在周围并不能偷到多少吃的。
那天晚上下了雪,他越走越远,徘徊到了刘姑姑说的那个书阁里面,鬼使神差地翻身钻了进去——
他碰到了刘姑姑口中的小太监。
小太监果然生得毓秀可爱,小太监是头一个不嫌弃他的小孩。
小太监板着脸当大人的模样实在是太惹人喜爱了!
看到小太监肉嘟嘟的脸颊,他鬼使神差地便想着要去捏一捏。
可是他不敢,他怕那小太监跟别的人一样变得嫌弃他。
……
接下来几次他过来拿书都没有碰见过那个小太监,心中有些怅然若失,但却知道这样对彼此都好。
他也没想到小太监会给自己吃的。
蹲在地上吃着红薯的小太监两颊鼓鼓,看起来愈发可人心疼。
这一刹,他真的想自己和别的皇子一样,能够自己选择伴读,那样他一定要将小太监带到自己身边来。
可是他心中已经有了计划,等待他的很可能是早夭的命途,他只能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欢愉,不敢透露自己的身份。
后来,小太监心疼他,开始不断给自己送吃的和穿的。
他根本帮不了这个小太监什么,只能学着母亲摸着他的头,期待他能在这深宫之中无病无灾地过一生。
后来……
母亲还是死了。
赵修远变成了一条疯狗。
他践行了他早就打算好的计划,跪在了太子面前投效了太子。
他知道皇后和太子是利用他,可是那又怎样呢?
他死也要将赵贵妃咬死……
可惜,他迎来了最坏的一种结局:他没有咬死赵贵妃,并且成了这一场博弈之中的弃子承受了皇帝的怒火。
他也没想到会在选陪同出行的人的时候再次遇到小太监。
他终于有光明正大的机会让小太监在他身边陪着他。
然而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他舍不得。
他不敢去看小太监的眼神,怕在小太监的眼睛里看到嫌弃,随意地指了几个虐待过他们母子的恶人便匆匆离开。
后来他便陷入了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