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哪里是这个意思,还不是怕你看了担心。”
没想到动作幅度太大,牵扯到了伤口,宫远徵疼得“嘶”了一声,宫尚角见状连忙把他摁回床上。
聆音本就是想开个玩笑,看到他这样,瞬间装不下去了,“你还真是个祖宗,有伤在身,也不知道安分些。”
宫尚角端起大夫熬好的药,喂给宫远徵喝。
结果,药还没喂完,金复进来汇报宫尚角的命令。
宫子羽一行人刚偷偷进入密道,就被侍卫发现了,想着宫门外是角宫的职责范围,便禀告给了宫尚角。
宫尚角本就怀疑云为衫,怎么可能放心她出旧尘山谷,便派角宫侍卫出去盯着他们。他的猜测果然没错,云为衫失踪了。
听了金复的回禀,宫尚角说:“我这里走不开,你先带人去抓云为衫,我随后就到。”
金复:“是。”
这时,宫远徵出声了:“哥,我已经没事了,你去吧,抓刺客要紧。”
宫尚角自然不同意,宫远徵继续劝道:“你亲自出马,到时候和云为衫当面对峙,省的他们又抵赖。”
聆音也搭话道:“你去吧,这里有我。”
“好,远徵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事,直接给我发信号。”
宫尚角说完把药碗递给聆音,对他们交代一番便离开了。
他们一走,医馆顿时安静下来。
聆音给宫远徵喂完了剩下的药,又服侍他躺下,给他掖了掖被子。
“睡吧,你现在需要静养。”
“你要走了?”
聆音摇头,“不走,我在这里守着你。”
宫远徵的眉毛拧在一起,“守什么守,我这么大人了。陪我坐一会儿你就回徵宫睡觉去,冬日夜凉,容易受寒,你要是生病了不还得我照顾你。”
“可是,你现在还需要人照顾,我哪里走得开?”
宫远徵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不能下地行走,要是在徵宫还好,有下人伺候,但这里是医馆,没人守着,夜里想喝个水都难。
“我还是个病人呢,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别折磨我了。”
刚才喝药的时候,他就在观察她了。她看起来很是疲倦,眼睛都是红的,想来是担心他哭的,她更需要好好休息。
“那你现在就应该早些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再走,不然我不放心。”
宫远徵闭了闭眼,说:“睡不着。”
聆音:“……”
还没睡就知道睡不着?
“那你想聊什么?”
医馆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宫远徵才开口,“大夫给我拔碎片的时候,我忍着剧痛,意识还是清醒的。说了不怕你笑话,我心里是害怕的。”
他本以为自己不怕死,毕竟这么些年,他都是在自己身上试药,然后观察身体的各种反应,才能有如今的成就,徵宫也才能有今天的辉煌。
他什么苦没吃过,没有痛没挨过?
可真正接近死亡的时候,他还是怕了。害怕哥哥会因此内疚一辈子,他本就因为没能救下母亲和弟弟自责不已,若是再加上他,宫尚角的余生怕是都要在悔恨中度过。
害怕徵宫在他手里败落,徵宫的长辈在那场大战中尽皆身亡,只剩下他一人,如果他死了,徵宫怕是危矣。
害怕聆音会因此伤心,她已经没有了家,在宫门寄人篱下,她的心是漂泊无定的。在徵宫有他护着她,可若他不在了,她的日子会不会更不好过?
原来他的心里有这么多牵绊。
以前的他从不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他们说他冷血,说他做的毒药恶毒,无所谓,让别人害怕,总比害怕别人要好。
可人心不是铜墙铁壁,那个喜欢玩虫子,父亲死了也不哭的孩子,又真的不会受伤吗?
听到他的话,聆音泪意汹涌。她本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命运打磨得冷硬,但宫远徵总能戳中她心上仅存的一小块柔软。
“那就好好爱惜自己的性命,宫远徵应该为了自己而活,而不是为了任何人。”
她坐了会儿,缓了缓情绪,然后起身倒了一杯水,放在床边凳子上,关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