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叶被风吹得轻晃,阳光破碎,鸟鸣隐匿,像远方的潮水。有朵盛开的云,缓缓滑过山顶,随风飘向天边。
杨氏一行人,行至一条通往小镇的泥土路上,忽然听到了呼救声。
武凝雪先听到,吩咐文心去找杨氏,请杨氏派人去查看。
派去的人,回来时,一人背着一个小女孩,还有一人怀里抱着一个双眼紧闭的男童。
小女孩挣扎着下地,因为腿摔伤了,走路一瘸一拐地,来到杨氏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贵人,求求你,救救我弟弟吧,他发烧了,快不行了。”她哽咽着说道。
杨氏让人赶紧扶她起来,又让紫衣去摸了摸那男童的额头。
紫衣摸完,对杨氏点了点头。
杨氏就吩咐丫鬟,把这姐弟俩抱上马车,等到镇子,去医馆给他们看大夫。
马车行驶到镇上后,杨氏下令,坐人的马车继续前行,最后停在一家叫“泓仁堂”的医馆前面,其他载货的马车停在镇子边缘空旷处等候。
下车后,杨氏让丫鬟抱着男童,扶着那女孩,进了医馆。
武凝雪和武媚娘,对去医馆看病很好奇,就跟着下了马车。
医馆里的药童,看到杨氏一行人穿的是绫罗绸缎,断定她们是富贵人,态度热情地把她们迎进了门。
药童把人迎进去后,请进了里间,又赶紧去叫了坐堂大夫。
坐堂大夫进来后,杨氏简单地说了这两孩子的情况,坐堂大夫得知这孩子是她们救得,连忙说:“夫人大义。”
坐堂大夫先看了小女孩的脚,是扭伤的,外敷跌打伤药,修养一段时间就能好。
接着又给男童看了看,断定是感染了风寒,幸好还有救,再晚一些可能就没救了。
小女孩听后,一阵后怕,脸上先是出现悲伤痛苦的表情,后又出现劫后重生的幸运的神情。
坐堂大夫赶紧让药童去煎药,药好之后,直接喂给了男童。
她们又等了大概半个时辰,待男童的烧退之后,才离开医馆。
这趟医馆之行,折腾了一个多时辰,一行人都已饥肠辘辘。
武凝雪建议,找一家酒楼,先吃饱肚子,在处理其他的事情。
杨氏同意,于是选了离医馆很近的一家酒楼,带着众人进去。
她们要了一个包厢,等小二上完菜,大家都埋头吃饭,不想说话,饿的。
武凝雪吩咐丫鬟,照顾好那小女孩姐弟俩,他们正吃药,要给他们准备清淡的食物。
她们吃完饭后,男童又开始昏睡休息,毕竟他年龄太小,才三四岁。
杨氏叫丫鬟把小女孩扶过来,了解一下情况,看后面怎么办。
小女孩一过来,又要给杨氏磕头,感谢杨氏救了她和弟弟。
杨氏赶紧扶住了她,并让丫鬟搬张椅子给她坐,腿受伤了不能久站。
她局促地半坐在椅子上,抬头看到杨氏身边的武凝雪几人,又快速低下头,好像不好意思。
她现在的样子,才像一个真正的百姓家的小娘子见到贵人的模样。
刚遇见时的那一腔孤勇,可能真的是绝望时的孤注一掷。
“你叫什么名字?”武凝雪见她如此,主动开口道。
“我叫赵如月。”小女孩小声地答道。
“小如月,你怎么自己独自带着弟弟去看病?”杨氏关心道。
“阿爷阿娘不给弟弟看病,”赵如月提到自己的阿爷阿娘,脸上有些痛恨。
武凝雪看到这个表情,感觉很奇怪,一般孩子对父母都是孺慕的,这女孩脸上怎么会痛恨呢。
其他人也都面露疑惑,孩子病的这么重,哪有父母不给孩子看病的?简直不合常理。
后面,通过赵如月断断续续的叙述,才知道她现在的阿娘是继母,亲生母亲在生弟弟的时候伤了身子,还得了月子病,没钱医治,越来越严重,后来就死了。
她亲母死后没多久,阿爷就接了一个年轻守寡的女子回来,作为继室。
这继室对她和弟弟不怎么关心,所以弟弟一直都是她在照顾。
那继室平时,还要她干活。她照顾弟弟,没干完活,会被继室训斥。
有时候,继室当着阿爷的面训斥她,她阿爷也一声不吭。
去年,继室生了儿子,她们姐弟在那个家里的处境就更艰难了。
因为继室要照顾亲儿子,她基本总揽了家里的全部家务,没干完的话,继室不仅训斥,还会动手打她。
武凝雪看到她的手很粗造,一点也不像父母双全的孩子手。
紫衣把她的衣袖掀开,果然上面还有抽痕,不过已经结疤。
前几天,她干家务太忙,疏忽了对弟弟的照顾,弟弟不太舒服,她没注意到,等注意到的时候,弟弟已经发起了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