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
颜晚枝踏入没几步,熟悉的身影撞入眼眸。
左云深站在不远处,一袭素色月白衣袍,身形清雅如竹,清隽眼眸温润透亮。
“表妹。”
好一个清风霁月,颜晚枝胸腔有一股火在烧。
分明这是她娘家府邸,左云深却一副当家做派,好似她才是府上的客人!
她按压下刻骨的恨意,神色如常的笑着唤他,“如今我是常宁侯小夫人,麻烦齐王表哥更正一下称呼。”
左云深温润面容僵了一瞬,“理应如是。”
“怎么是齐王殿下您前来迎接?”颜晚枝意有所指,“这不是荣国公府么?”
“颜老妇人受了风寒,来势汹汹,什么东西都吃不下,人消瘦了,姑父在外,我替他过来看看。”
左云深眼中浮出一抹忧虑,富有磁性的声音带着歉意,“她心里念着你,请你过来陪陪她。”
颜晚枝嗤笑一声。
姑父。
她爹是左云深姑父没错,但她娘早亡,左云深攀的哪门亲?
前世颜晚枝天真的以为他是把自己当成一家人,现在她才知道,左云深沾的是叶惜欢的亲。
因为……叶惜欢根本就该叫颜惜欢!
二人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颜老夫人院子里。
太医把完脉,摇头叹息,一脸的纠结苦恼,像是遇上了极为棘手的杂症。
“老夫人的病,是郁结在心,加上受了些风寒,寒气入体,排不出来。”太医苦口婆心道,“再这样下去,只怕伤及肺腑,坏了底子,到时候药石无医,老朽也无办法。”
“您放宽心,表妹来看您了。”左云深温声安抚颜老夫人。
颜晚枝只觉得这一幕可笑。
上辈子她还真被这一唱一和的骗过去,没发现太医是他们的人。
现在仔细看看,颜老夫人虽然躺在床上呻吟,但红光满面,怎么看都不像病入膏肓的人。
“下人是怎么伺候的?祖母,你也该罚罚她们,换一批机灵点的人伺候,晚些时候本宫让秋霜送些人参燕窝,你好好调养身体。”
颜老夫人气若游丝:“晚枝……”
一旁的太医收到暗示,为难道:“药石能医,倒不棘手,关键是要老夫人把心头的那股气排出来,对症下药,才是上策啊。”
颜晚枝继续虚与委蛇:“是吗?祖母,你心里有什么想不开?尽管说,我看表哥忧心忡忡,挂念你的身体。”
“都是命啊……”
颜老夫人唉声叹气,精于算计的眼里挤出一点泪花。
“晚枝,都是一家人,我也不藏着掖着了。你弟弟你是一路看过来的,虽然跳脱了些,本性却不坏,现在有人要害他啊……”
她弟弟?颜皓?
在荣国公府里还有着颜老夫人一脉的二房与三房,她的二叔成日游手好闲,流连烟花之地。
此人极不节制,也如同天意,他侍妾无数,却只在中年才得此一子,颜老夫人对此溺爱不已。
子承父业,都是一丘之路的混账。
颜晚枝似笑非笑:“然后呢?他做了混事受了处罚?”
“晚枝!”颜老夫人呵斥,情绪激动一阵猛烈咳嗽,婢女连忙给她顺气。
“别人不了解你的弟弟,你还不了解吗?”
颜晚枝但笑不语。
颜老夫人缓下心神,喟然道,“皓哥儿太爱轻信于人,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说好听点这叫义气,值得交!”
“说难听点就是没长脑子。别人就是吃准他这套,专门挖坑让他钻,官场场那些勾心斗角,他怎么玩得过别人。现在告到皇帝面前,有苦也说不出。”
“二来,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做这些荒唐事,晚枝,你说这像话吗?这是良家女子吗?”
左云深在一旁听着,眉头微蹙,颜老夫人瞥了他一眼,他压下叹息,将太医请出房内。
颜老夫人绕了一圈,终于进入主题。
“晚枝,这件事不大,圣上很宠爱你,你帮皓哥儿求求情。齐王殿下是举荐皓哥儿进官场的人,事情若闹大了,齐王殿下也会受到影响,等这件事情过去,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不让他再犯错。”
她的话半真半假,将颜皓那些腌臜事撇了个干净。
多无辜的一个人。
颜晚枝心中冷笑,上辈子她心软,架不住颜老夫人软磨硬泡,看在府内人应下来了。
还真去向皇帝舅舅求情了。
左云深倒是撇得干净,就让她做出头鸟讨嫌。
皇帝舅舅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没有对颜皓严惩,只是小惩一番。
她因此被禁闭一个月反省。
当时她觉得没什么,替府内又替左云深解决事端。
现在